“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刀剑未染血者,军法处置。”黑甲下的声音冷酷而低沉。冰冷的命令方下,黑甲将军身后的兵士便一拥而上,他们的脸狰狞的如嗜血的野兽,惊雷般的嘶吼与咆哮响彻这座金銮宝殿。
刹那间,这金銮殿里便铺满了血红的红衣,似代嫁新娘的红绸子遍铺了开。死尸铺满了鎏金的地板,天空的云翳愈加厚重,熊熊的烈火火蛇般四窜照亮了大地。
刀剑相撞声忽起骤止,宫女的呼救声此起彼伏,弹指间,已尸横遍野。
“轰!”天公发出了咆哮。
很快,士兵集体合围在殿中央。包围圈里的男人,一手用剑支撑着身体,一手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身着黄金甲,正用仇恨的眼光望着四周刃满鲜血的屠夫。虽然满身的灰尘与狼狈,真龙的气势却如浩瀚的星辰迸发而出,那是上位者的威压,直逼的这些士兵手脚微颤。
这时士兵分向两边,从中走出了那个身负黑甲的将军,往后的画面却一阵模糊。突然,天空骤雨坠地,将军一剑砍下,鲜血溅醒了熟睡的婴儿,整个大殿显得空空荡荡,只有婴儿的啼哭不时回响。
“啊!”一个少年忽然坐起,此时的他,全身被汗水浸了个透。他长舒一口浊气,撩了撩垂在眼前的头发。
“又是这个梦。”少年名为张颜秋,自幼便是宫庭的杂役,这是他这个月第四次做这个诡异的梦了。
颜秋匆忙起身梳洗后,赶忙换上了杂役行头,今天他是不能错过的,颜秋痴武,皇宫里其他没什么,但这个武风盛行的国家,自然需要点武风派头,虽然只是退休的士兵给杂役们教教基本的身法拳路,但颜秋对武痴迷至极若太白嗜酒,无法自拔。拳路反复练,身法梦里行,宫廷的下人都把他唤作“武痴儿。”
穿过后花园便是演武场,说是演武场,不过是一块不大的废弃马场,零零星星有人已经赶去训练,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张颜秋一般,多数人还是对此厌烦的,毕竟他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上阵杀敌,拜将封侯的,但苦于制度,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懒散的赶去。
路上不时有熟人客套地对张颜秋问声好。又或是新来的婢女娇羞的转过头不时偷偷瞄一眼他,毕竟除去了解他的人,张颜秋的确生得一副好皮囊:体修长,五官俊,形貌甚伟,却有江南烟雨般温软如玉的面颊。若不是生在这杂役院,一袭白衣行于江湖,倒是颇有一番翩翩公子的气质。奈何这木鱼疙瘩不解风情,到是错过了不少野亭共明月,把酒赏佳人的机会。
杂役们站好队形,不少人跃跃欲试的举拳,开始了每月必练的套路拳法唤作“打虎三拳。”教头教习时便说过此拳大成,三拳伏虎,无敌江湖。初时确实弄得众人一阵热血,但往复几月,莫说伏虎,连碎木的力道都不足。后来大家心知肚明,知道这是教官故意的吹嘘,但为了生计还得假装摆摆姿势,唯有张颜秋始终相信这个不切实际的故事,并未次付出汗水,谁没当过少年,谁的少年没有一段仗剑天涯的梦,殊不知那些侠客高人,早就归于市井,听雨于剑下,罢手情仇冷暖。
本应如期而至的预备口令没有听到,没等大伙儿疑惑,教官便开口道:“吾皇恩泽,润物四方。为了让更多的强者不被埋没,今年的灵泉会,我们会从你们中挑选一位参加,此番机遇世之难求,望各位好生把握,明日晌午,擂台角逐,由吾皇亲自甄选。”说完又一改以前严肃的面孔,笑嘻嘻地补充道:“我希望无论谁去参加那灵泉会,都别忘了你们的恩师是谁,毕竟人不能忘本啊。”
一时间,众人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当然没人会在意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这种机遇恐怕是以前奢望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虽然没有参与过灵泉会,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江湖早有传言,这般说道:灵泉会上沐灵泉,经脉皆通武根现;若得一方灵识聚,魂魁相唤马前鞍。
灵泉可产数倍于天地之气中的灵韵,却难以寻觅,若大的灵陆只有三处星罗排布在三个国家内,由国家掌控,被皇家垄断。修者吸灵韵,武道可启。到不是说没有灵泉便不能入武道,但武道高手,或早或迟都沐浴过灵泉。入灵泉而人泉合一者,还可开启空间之门,与家族的前辈先人签订契约,得到他们一生的本领和经验,所以强大的家族愈加强大,当然这也导致了阶级的固化,很难会有平民有能力作乱。甚至毒灵国度还有异法可修练傀儡,用其祖先肉身制傀御敌,傀儡无痛无情,非死不止,好不厉害。虽此法被江湖正义之士所不齿与排斥,但依然会吸引大量武者偷习,毕竟这片大陆从来都是强者言事弱者受命。
张颜秋早就激动的呆立住了,他比任何人都想去,毕竟习武一直是他的执念,是朝得真武,夕死含笑的执念。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暗下决心:此番比试,定要拔得头筹。
今晚的月儿格外皎洁,和众人一样,张颜秋正兴奋的睡不着觉,杂役们住的本就不是奢华的屋舍,月光透过草芦上的缝隙铺撒在棕榈垫上,照在一张张包含着梦想的脸上,一些抵不过倦意的人梦呓时还会喊着什么妻妾之奉,宫室之美云云。显然,作为最底层的他们和张颜秋不同,没人想当什么江湖游侠,他们只是想生活过得好一点罢了,有些时候梦想就是很普通,但却难以实现,但这次的青云梯,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拼命攀上去吧。
与此同时的皇宫里,一道人身着道袍,手执七星罗盘,站在皇帝身侧。忽而指尖微点,忽而念动口诀。最后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对皇帝说:“陛下,这是大凶之卦啊,稍有不慎则国脉衰颓,还是斩草除根吧。”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帝皱了皱眉头,叹了叹气道:“子青啊,我又何尝不想除掉他,但那剑冢宝藏的秘密可是块到嘴的肥肉啊。唉,我会时刻注意,稍有变数,杀之不留。这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说着叹了叹气。
突然太监跑了进来,匆忙的说道:“陛.....陛下,娘娘她...”因为跑的太匆忙,所以一时喘不上气。
皇帝突然青筋暴起:“爱妃怎么了?”
“娘娘她又犯病了。”
“快传太医,全给我叫来,治不好都得死”。此时的皇帝显得格外焦躁,毕竟他戎马一生,心中的一缕柔情是她点燃的,所以对她百般呵护,格外宠溺。皇帝赶忙跑向怡妃的宫苑。
道人虞子青看着这般窘况,悠悠的叹道:“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