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借着火把的光芒,可以看到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石室。
张宝儿估计,又要遇到保护九鼎的异兽了。这一次,会是什么怪物呢?他不由摸了摸插在腰间的盘古斧。
房间靠里的地方,有一座几米高的假山。
“怎么还有室内装饰?”赵风摇晃着电筒在上面照来照去:“挺有型的,石料看起来也不错啊,上好的花石。如果谁家里摆这么个东西,肯定气派。”
“花石,这你都能看出来?”
“其实,就是天然的假山,大型的盆景石而已。”
电筒的光柱扫过一个黄黄的亮点,张宝儿眼尖,用手一指:“那是什么?”
赵风也看到了,手中电筒向回扫去,停在了一个奇怪的造型上面。
赵风手中电筒的光柱微微颤动着,三个人的汗毛不由都竖了起来:那是一张丑陋的人脸,不过,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那么大。猪一样的长嘴占了大半,上面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圆孔。刚刚看到的发亮黄点是它的两只眼睛。
右手已经握住了盘古斧的手柄,张宝儿将左手的火把向前一伸,火把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缓缓向前飘去。
火把靠近了那张面孔,三个人可以看清楚了,假山的怪石中间蹲伏着一只不大的怪物。一身灰黑色的皮毛和山石的颜色非常接近,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好糁人,是真的还是假的?”赵风问道。
“那还用说。这阵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不过,这只怪物的个头怎么这么小,看起来和一般的狗差不多。”
“小了好啊!个头大的难对付,小的好对付。”
“这可不见得。我倒是宁愿遇到混沌那样个头大的笨家伙。”
赵风向对面的门瞄了一眼,小声说道:“这怪物怎么不动啊?我们悄悄地过去吧。”
“我看你的智力还比不上它呢。你以为它是瞎的?它正在想怎么进攻我们呢,你一动,它就抓住机会了。”
“那就动啊,也比这么干耗着好。这么一动不动实在太别扭了,动起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水平差的人就是这样,沉不住气。你看宝儿多有耐心,真正的高手风范。”
“啥意思?”
“耐性好的人会令对手摸不着头脑,失去方寸,露出本来意图。如果耐不住性子匆忙出击,反而容易被人抓住弱点。高手过招,都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否则,早就干脆利落地下手清除障碍了。首先出招的多是占优势的一方,不过,进攻往往是试探性的,不会一下子亮出全部底牌。这种时候,处于劣势的一方如果按常规方式接招,正好落入对方的套路,接下来可能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赵风不服气地说道:“这样说来,你也是高手了。”
“我不是高手,但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学会了沉住气。赵风,其实你比我聪明,就是性格太浮躁。如果你能沉住气,一定比我更厉害。”
赵风听周小云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了些。
毫无征兆,一股劲风向三人扫来。
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张宝儿双手一拉两人,三人一起倒退出去一丈开外。一条鞭子样的东西带着风声,从三人胸前掠过。
赵风和周小云没看清楚,迷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张宝儿看到了,那是一条细长的棍棒,从怪物的背后挥出来,转了一圈,又消失在了怪物的身后。
张宝儿从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兵器:只有一寸多粗,但是却很长,还略微有些弯曲的弧度。
怪物仍旧蹲坐在假山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具石雕。看起来,刚才三人遭受的袭击和它没有丝毫关系。
难道,这间石室里还有其它怪物?赵风和周小云正在猜测的时候,三个人遭到了第二次攻击。
这一次攻击的武器是枪,不过,这杆“枪”实在太长了!一般的枪不过两米长,张宝儿距离怪物有五米多的距离,可是,“枪”尖瞬时刺到了他的眼前。
张宝儿的反应准确而迅速,盘古斧如同早已放在那里一样,正正地挡在了胸前。
“当”的一声脆响,枪尖碰到了斧面,枪身像是突然变软了,在空中弯了一下,然后荡了开去,再次消失不见了。
赵风和周小云又退了几步,已经接近石室的入口了。
怪物两次进攻未果,像是很不耐烦,它的身体终于动了。如同闪电,它一跃而起,向张宝儿迎面扑来。两爪在前,护住了面门,只在两眼之间留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张宝儿手中的盘古斧迎着它的面门砸了过去。
在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力、速度快逾闪电的情况下,怪物眼看就要撞到斧身上了,它伸在头前的两爪猛然向前一拍,正中斧身,它的身体也借着这一拍之力向旁斜飞了出去。
就在张宝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条软鞭再次横扫了过来。
这一次,张宝儿手中的盘古斧已经挥出,余势未尽,已经来不及收回了,他只好低头躲过。
他在身体下伏的一瞬间,冲后面的赵风和周小云警告道:“快躲。”
赵风看得出神,忘记了危险。也许,他觉得怪物的个头太小了,很容易对付,所以并没有在意。
周小云倒是头脑清醒得很,本就随时戒备着准备后退,听到张宝儿的叫声,他伸手抓住赵风的胳膊,向后奋力一跃,靠到了石门上。
从张宝儿身上掠过的软鞭继续向后扫了过去,从赵风和周小云的面前掠过。如果两人还站在刚刚的地方,肯定会被它击中。
鞭势一过,张宝儿重新直起了身子,注视着落到地上的怪物。
这下,张宝儿看清楚了怪物的全貌,也弄明白了刚才几次向自己袭击的是什么武器。
面前的怪物身长连一米也不到,却有四只巨大的脚爪。最令人惊奇的是,它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足有五、六米长。刚刚几次袭击三人如枪似鞭的武器,就是这条尾巴。
这条尾巴像条粗绳子般拖在地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张宝儿不敢掉以轻心。从刚刚几次受到的攻击来推测,他觉得这肯定不会是条普通的尾巴。联想到以往遇到的上古怪兽,他知道,如果被这条尾巴击中,肯定不会同被一条普通的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觉一样。竟然能够向枪一样笔直地刺过来,击在盘古斧上发出金属一样的声音,震得自己手臂发麻,如果捅到身上,说不定真会扎个窟窿。
这根尾巴实在太长了,并且,是软兵器,玄冰剑和盘古斧是短兵器,防御它都很困难。想到这里,他一边向侧面移动,试图把怪物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一面对赵风和周小云喊道:“你们快躲到门外面去,这里太危险。”
就在这时,怪物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它的尾巴如同一根巨大的弹簧般旋转着,形成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桶,夹带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向张宝儿卷了过来。
张宝儿见攻来的怪异形状无从抵挡,只好撤身飞退。怪物竟然能够将尾巴伸到身前,一直保持同样的形状追逐张宝儿。
一人一兽,在石室内兔起鹘落般展开了追逐。
张宝儿一边跑,一边想着该用什么办法对付眼前这个怪物。也许,“虎翼”发出的热流可以将它逼退,但是,以自己的功力,最多只能将“虎翼”的热流发出五、六米的距离。以怪物的身法之快,即使自己有“虎翼”在手,也很难保护赵风和周小云安全通过这个房间。
怎么办?张宝儿一边围着假山躲避着怪物,一边快速转动着脑子。
怪物的动作太快了,张宝儿手中的盘古斧很难发挥出威力。“虎翼”又不在身上,他想,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赵风和周小云已经躲到了门里,从半开的门缝里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张宝儿见他们安全了,于是,运足全力挥出一斧,一道弧光向怪物射去。
怪物似乎知道弧光的厉害,追逐的身子顿了一下。借着这个机会,张宝儿身体加速向石门冲了过去。
关上石门,将怪物挡在了外面,张宝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小云正和赵风在吵着:“你不是说个头小的容易对付吗,怎么跑得比谁都快?”
“谁知道它这么怪异!”
“你们两个别吵了,有力气的话,就出去和那个怪物打一架。”
听张宝儿这么一说,赵风和周小云都不出声了。
停了一会儿,周小云问道:“这是个什么怪物?”
“这是梼杌。”赵风说道:“梼杌原本只是让人害怕厌恶的恶人。《左传》记载,五帝之一颛顼有个不肖之子,不听教育,愚顽不灵,刁恶奸诈,鄙视美德,搅乱常道,老百姓称他为梼杌。这个不可教训的恶人死后,演化成了上古著名的魔兽。”
《神异经?西荒经》记栽:“西方大荒之中有一种怪兽,它的形状像虎,长着狗一样的皮毛,虎一样的脚,猪一样的嘴,人一样的面孔,身子只有二尺长,尾长却有一丈八尺。它在大荒中横行做乱,名字就叫梼杌。”
“会不会是吃了药物?像科幻电影中演的一样,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张宝儿想了想:“这种可能性不大,药物不太可能把人变成这种怪样子。”
赵风一脸苦相:“我们怎么过去啊?”
张宝儿取出“虎翼”,说道:“它的尾巴太长了,只好用这把刀试试了。”
忽然,“咚”的一声巨响,怪物的尾巴竟然刺穿了石门,擦着三人的身体飞过,周小云的背包被刺穿了一个洞。
赵风惊得叫了起来,三人连忙向里面躲去。
梼杌并没有将尾巴收回去,而是左右扫来扫去。尾巴击打在墙壁上发出如同巨木撞击的声音,三人甚至感觉到了石壁的抖动。
赵风叫道:“宝儿,快,快把它的尾巴砍断!”
张宝儿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盯着石门被梼杌打穿的洞,他脑子一转,迅速将“虎翼”插在腰间,身体腾空而起,跃起一米多高,从空中跳到了石门的边上,双手齐出,牢牢抓住了梼杌的尾根。
“到前面去,把它打昏。记住,打昏就可以了,不要打死它。”张宝儿一边奋力向后拉着梼杌的尾巴,一边说道。
“我……如果打不昏怎么办?”赵风结结巴巴地问道。
“小云,还是你去吧。用盘古斧,不要用斧刃,用斧背,别用力太猛。一次打不晕,多打几次就行了。”
那条本来如同活蛇的尾巴在张宝儿的控制下,舞动得缓慢了许多。周小云和赵风小心翼翼向门前走去,眼睛一直盯着梼梼杌的尾巴,生怕它会打到自己身上。
见两人到了门前,张宝儿稍稍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好让他们可以出去。推开石门,周小云迅速向一旁跳了出去,赵风也紧跟着冲了进去。
一阵大力从手中传来,带得张宝儿的身体不由向前扑去,撞到了石门上。他心里一惊:这怪物个头不大,力气可真不小!如果被他拽脱了出去,赵风和周小云就危险了。他用肩顶着石门,死死地抓住手中的尾巴。
双手感受到向外的拉力越来越小,终于,整条尾巴变得死蛇般瘫在了地上。张宝儿用力将手中的长尾拉到尽头。梼杌已经昏迷过去了,这并不需要花多少力气。然后,他像是海员系缆绳般,在梼杌的尾根反复打了几个复杂的结。
“哈哈,连绳子都省了,这怪物随身带着拴自己的链子呢。”赵风进门一看,笑道:“多打几个结,说不定,它可以自己解开的。”
张宝儿站起身,像是对自己的手艺比较满意,说道:“可以了。”
转到了门前,只见梼杌趴在地上,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它的臀部紧紧地贴在了石门上,几只锋利的长牙呲在嘴外,口水顺着下巴流到了地上。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张宝儿知道这个上古怪物的抗打击能力肯定比一般动物强许多,他重重地在它的头上拍了一掌。
赵风知道张宝儿的想法,问道:“一下够吗,要不要多来几下?”
“可以了,我这一掌,至少可以让它昏迷一个小时。我们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了。即使他醒了,一时也解不开尾巴上的结。”
“如果它发起疯来,把门拆下来怎么办?”
“拆就拆吧,又不是我们家的大门。即使它有那么大的力气把门拆下来,我就不信,尾巴上拖着这么大一扇门,它还能跑得比我们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