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石室,非常空旷,一无所有。强力电筒的光柱在室中空荡荡地晃着,照不到任何物体。
赵风和周小云两个人从半掩的门后面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
张宝儿已经抽出了剑,左手拿着电筒仔细搜索着。既然小云说有怪物,那就不该有假。可是,在哪里呢?
整个石室已经搜过了一遍,角落也没有放过,却连个老鼠都没有。
张宝儿觉得有些奇怪,他转身向石门走去,想问问周小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惊悸,张宝儿背后的汗毛立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他向前一扑,窜了出去。
一股劲风,从张宝儿背上擦过。
张宝儿在空中转过身来,剑已经护在了身前。站定身体,他举起电筒向前照去。
几米外,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浑身覆盖着长长的白毛,活像是一只巨大的羊,头上竖着两支长角,如同枪刺。头部看起来和狼很像,但大了很多,目露凶光。四只爪子像是巨大的人手,不过,骨节突出,相当丑陋。
最令人可怕的,是它的一张大嘴,嘴里的牙齿奇大无比,可以巨齿鲨相比,与身子简直不成比例,甚至和那一张大嘴也不成比例。
“你们快关上门,我来对付它。”张宝儿抽出剑,高声叫道。
怪物趁张宝儿呼喊分神的一瞬间,冲了过来,张宝儿挥剑迎了上去。怪物好像知道玄冰剑的厉害,半途中折转方向,避了开去。
怪物连续躲了几剑,可能是被逼急了,张开丑陋的大嘴,冷森森的巨齿竟然向木剑咬去。张宝儿不敢冒险,怕真的被它把剑咬断,一压剑身,向它肩部刺去。
眼看剑尖已经快碰到怪物的肩膀了,一只前爪却绕过剑身,向张宝儿的面门抓来。
那只前爪看起来并不长,却像是有伸缩性的。张宝儿的身体距离怪物的大嘴隔了近两米的距离,那只爪子已经到了面门。
张宝儿吃了一惊,手中的剑已经来不及回挡,只好向后闪避。
怪物得势不饶人,直立起身,两爪轮流兜头盖脸地抓了过来。张宝儿挥动手中的木剑,左遮右挡。可是,怪物的两爪收发自如,木剑竟然无法削到。
宛如快打旋风,怪物步步紧逼,张宝儿步步后退,已经快靠到石壁了。怪物也看出张宝儿已经快无处可退了,长臂加大了对左右两面的控制,不给张宝儿从侧面脱身的机会。剑尖一直距离怪物的腹部有半米左右的距离,根本对它构不成威胁。
异象出现了,剑尖前突然发出一丝寒芒,直射怪物的腹部。
怪物的反应迅捷如电,本来前扑的身子如同碰到了弹簧,身子旋转着向后仰去。寒芒从它的身侧掠过,一大片白毛随着剑气缓缓飘落。
怪物吃了一惊,不再进逼,飞退丈余。张宝儿纵身赶上,不给它喘息的机会。
这一来,形势立转,变成了张宝儿追打怪物。
一人一兽,在石室中兔起鹘落,只能见到两条模糊的影子。室内剑气纵横,石屑纷飞。
看起来笨拙无比的怪物,行动起来却来去如风,爪子在地上一点,就可以在空中移动很远的距离。
洞内面积宽敞,张宝儿无法把它逼到死角。时间长了,宝儿感觉体力在急剧下降,快支持不住了。
玄冰剑上的光芒越来越短,怪物看出他后继乏力,开始****。张宝儿慢慢向石门的方向退去,但是,手中的剑芒依然有半米多长,有效地将怪物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
距离石门只有几步之遥了,张宝儿剑上忽然光芒大盛,把怪物逼得离他越来越远。张宝儿趁机左手向后一伸一带,石门开启了一条大缝。
“救命啊!”里面传出赵风的怪叫。
张宝儿不再犹豫,乱洒星罗般挥出一阵剑光,也不管后果,转身没入了通道。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合拢。
张宝儿收起剑,靠在墙上喘息着。怪物打不开门,用爪子在门上不停地着。虽然是在另一边,但仍然异常刺耳,令人难以忍受。
赵风双手捂着耳朵:“难受死了。”
忽然,门开了一道狭缝,那只骷髅般带毛的手伸了进来。张宝儿一剑敲去,那只手竟然没有被剑鞘敲断,只是多了一道白白的印子,爪子迅速地收了回去。
终于,难听的刺耳声消失了。
周小云哆嗦着说:“看起来很像我们在龙虎山那只鼎上看到的怪物。”
“没错,这是饕餮。龙生九子,他排行第五。”
饕餮既是中国传说中的龙子之一,也是上古时期的四凶之一。《尚书?舜典》中记述的四凶是共工、欢兜、鲧、三苗,《左传?文公十八年》记载的与《尚书》不同:帝鸿氏之不才子“浑敦”、少暤氏之不才子“穷奇”、颛顼氏之不才子“梼杌”、缙云氏之不才子“饕餮”合称“四凶”。
可见,“四凶”很可能是当时的四个高级官员,因为同最高统治者发生矛盾,结果被打击了。也许,是四个西羌部族的族长,因为不服出身东夷部落的首领舜帝统治,结果被流放。西羌部落以猛兽为图腾,四凶可能就是这四个部落各自的图腾。
饕餮最大的特点就是贪吃,见到什么吃什么,最后的结果往往把自己撑死。
“以前,‘饕餮’用来形容贪吃或贪婪的人,现在,‘老饕’的意思是美食家。《射雕英雄传》中的洪七公,就是一个典型的‘老饕’。我以后也要成为一个‘老饕’,见到好吃的就食指大动。”赵风被冻得直抖,但说起典故来,依然是滔滔不绝。
“十指大动?你太粗俗了吧,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用手抓啊!再说了,用手也太不卫生了。”
“不是数字的十,是食物的食。”赵风伸出食指在周小云面前晃了晃。
“这里还有个典故,我给你们说说吧。”
春秋时期,郑国的大臣子家和子公去拜见郑灵公。到了宫殿外面,子公突然食指大动,他对子家说:“今天有美食吃。”子家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子公说,每次要有美食吃的时候,自己的食指就会抖动。
两人到了郑灵公那儿一看,果然,灵公正在喝楚国赠送的鳖鱼汤,子家和子公相视而笑。灵公问二人笑什么,子家就把刚才子公食指大动的情况跟他讲了。灵公听了,想作弄一下子公:你不是食指大动吗?我请大家喝鳖鱼汤,就是不让你喝!看你怎么说。
子公看着大家高高兴兴地吃喝,却没自己的份,心里很不痛快。最后,他偷偷地把手指伸到鳖鱼汤里,尝了尝味道,然后扬长而去。这就是“染指”这个典故的来历。
郑灵公目睹了子公“染指”的经过,有些生气了。未经国君允许偷食,是藐视国君的权威,性质和孙悟空偷吃蟠桃宴差不多。他萌发了杀死子公的念头。
子公离开后,也知道自己会为“染指”的行为付出代价,于是,先下手为强,联合子家把郑灵公杀了。
周小云听完这个故事,觉得难以置信。他动了几下自己的食指,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反正金庸是这么写的,小说中洪七公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他一发狠,用刀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剁去了。”
一旁的张宝儿见赵风说得唾沫横飞,还没有进行,连忙打断他:“别瞎扯了,想想正事儿吧。我看你除了嘴,身体其它地方都快冻僵了。”
“我们现在困在这里,你功夫最高,都逃进来了,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有剑还打不过它?”
张宝儿沉默了一下,说道:“主要是我不想杀它。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种动物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如果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要不了多久,我们可是就要被冻死了啊!”
“我想想办法。”
“有了。它不是喜欢吃吗,那我们就给它吃的,撑死它!”
周小云撇了撇嘴:“你就会出馊主意。我们带的这点儿东西,还不够它塞牙缝呢。看它那张大嘴,把我们三个人都吃了也没问题。”
张宝儿听到吃的,突然眼前一亮:“对,就给它吃的。”
“你还真准备舍身喂它啊?”赵风觉得张宝儿的脑子可能出问题了。
“我的办法是这个。”张宝儿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药匣。
“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迷药,可以让人昏迷一天。心跳也没有,但是,身体的一切机能都能保持完好。一天之后,药力失效,人会自动醒过来。”
接着,他掏出一根火腿肠,小心地剥去外皮,将那粒丹丸按进了肠肉中。
“高,真是高!”赵风冲张宝儿竖起了大拇指。
张宝儿向石门靠去。
“你小心啊,说不定它就在门口等着呢。”
张宝儿点了点头。他缓缓用力,石门开了一条细缝。
一只爪子伸了进来,在空中舞动着,赵风吓得大叫一声。
张宝儿并不吃惊,他早有准备,把火腿肠向爪子里一塞。感觉抓到了东西,饕餮的爪子缩回去了。张宝儿迅速关上了石门。
“吓死我了。这怪物还挺聪明的呢,知道守株待兔。”
周小云露出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冲赵风说道:“看你这胆子,还真和兔子差不多。”
赵风实在被冻得受不了了,顾不上理会周小云,急切地问张宝儿:“这药多长时间会起作用?”
“一般人一、两分钟,这怪物可能需要长一些时间。我们再等等。”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张宝儿做好准备,推了一下门。
“好重!”
推开一看,原来是怪物靠在门上。
现在,它正爬在地上,眼睛半睁着看着他们。
“哈,还没完全睡着呢。”赵风走了过去,踢了它一脚:“你牛啊,怎么现在不动了!”
饕餮的头动了一下,赵风吓得窜了回来。
“别折腾了,赶紧办正事儿。看它这样子,说不定这药效持续不到一天,再磨蹭的话,说不定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