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强光下,远山般巍峨的稷下学宫若隐若现,灯照得整个舞台明晃晃的,台下早已放置好的塑料椅子,整整齐齐,数以千计。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观众没有位子,只得站在一旁等待开场。
灯光霎那熄灭,引起人群小骚动。
“来了。”
“要安静,开场了……”
……人们小声说着,良久,万籁俱静,仅留广场周围高大乔木上悬挂的彩灯明灭着,稷下学宫在黑暗中发出朦胧的霓虹光芒,恍如仙境。
所有人都由不得屏息凝视舞台的方向……
恍如一道天光划破穹苍,乳白的光芒自高空投射下落,紧接着,一道又一道,七彩霓虹纷扬照落,宛若漫天流霞,灿若烟火,袅如轻烟……如梦似幻。
空灵的箫声自远山传来一般,叩响星夜,动人心魄。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低缓的女声如吟唱着,……有曼妙身影自高空飞落,红绸掩面,绚烂的儒裙如烈火般绚烂绽放在空中,长剑在手,寒光熠熠。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身影随着箫声与吟唱舞动,乎急乎缓,收放自如,剑光吞吐间尽是带起了一阵阵玄妙气流,牵动空气簌簌作响!
“此真杀人术也!”
“华夏剑道,此女大成也!”
……坐在前排主席台的大员们悚然前倾,有注意看手中节目介绍的人,忍不住侧身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三人。见多识广的大员们一眼便瞧出台上之人剑术高超,非同凡响,非有甲子苦练加上超绝天赋不可得。
坐在主席的校长扶须,笑容神秘莫测,看不出深浅……一旁戎装将领盯着台上的身影,眼底带着深深疑惑……另一旁肌肉虬张,高大威猛,穿着特殊军服的男人倒是最为镇定的,似乎台上之人的高绝剑术与他而言,真的只是那公孙大娘的妙舞一般。
且不论主席台上众人如何,台上节目继续……
箫声倏然拔高,似乎引动知音竞技,好胜的筝声倏忽间与之相合……那低缓的女声扬起语调,高唱: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歌声未止,台下诸人惊讶发现,舞台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只见那人一袭水漾蓝裙,蓝稠掩面,广袖流仙,手中一柄长剑缠绕金色剑穗,美轮美奂,……与那火红身影战作一团,忽远忽近,飘忽不定,长剑相接,带起令人毛骨耸立的摩擦声……
台下,观者失语……似有杀伐之气铺面而来。
随着筝萧合奏,曲乐减缓,箫声当前化作细细春风,筝声有若绵绵微雨,歌声依旧悠远……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蓝衣女子身影在空中曼曼轻旋,竟是化身千万一般,变作一道人影流光,又恰似一条蓝色光带,随着红衣女子舞动的身影而翻卷腾飞……
“灯光效果吗?”观众惊讶地看着台上华丽得不可思议的人影流光,纷纷猜测着……
乐声缓和转向激昂,台上女子牵绕彼此衣袖,剑光如闪电般吞吐,速度不断加快,到最后竟是人眼辨,只觉得两道红蓝流光在空中莹莹作舞……
“锵!”震人心神的筝鸣划破长空,灯光一暗,只见得两团流光顿时停滞!似乎曲终……却又让场中一些人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一个巨大的可怕虚影腾空而起,浑身燃烧着可怕的蓝色火焰,虚实难辨,似龙非龙,似蛟非蛟!恐怖的龙口微张,吞噬掉了天上的一只奇怪的丑陋蝙蝠……
而这般恐怖的一幕本不该是普通人可以见到的,绝大多数人所看到的只是那两道人影后,有投影仪投射的迤逦远山……
可是,似乎并非如此……
“好,好可怕,那是什么?龙吗!!”
“是投影吗?”
“不,不像,投影仪绝对弄不出这般效果,那奇异的温度……”
“什么?哪里有龙?我只看到远山”
“你看不到吗?那可怕的龙影,高可遮天……”
“燃烧着蓝炎的类龙生物!我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度!”
……场下观众惊疑地交谈……
所有人都惊呆了……全场轰然……
掌声雷动,观众们为这精彩绝伦的演出而赞叹着,…
燕京太学府,那些行走在光暗边缘的人们,呆滞了……
“竟敢,竟敢……如此行事!谁的主意?其心可诛!!”尖锐的声音带着愤怒咆哮着……
“……”无人回应,能听到这咆哮的人们不约而同静默了。
“张猛!!”主席台上,戎装将军双目充血,绕过校长,一把揪住另一边肌肉虬张,高大威猛,穿着特殊军服的男人……
“游将军!”……主席台上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两方代表剑拔弩张,纷纷惊讶站起。只有校长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似乎身边一切都没有发生……
“张猛!你怎敢如此,怎敢!”游将军愤怒无比,迫于形势压低声音,却依旧带着疯狂的愤怒:“手段下作!置家国大业于何地!!”
“……呵呵,你以为,是我们所为?”似乎犹在震惊中的张猛回过神来,瞪大虎目,即便被人揪住衣领,也依然气势十足……
“胜负未定,我等怎会擅违国策!游炳国……你莫要欺人太甚!”张猛瞪着眼,缓慢而坚定的掰开对方揪住衣领的手,满带嘲讽的说,“别忘了,场上可不是只有一个被剔除的临时外勤,而是两个人呢……游将军。”
“你……!”游炳国气势一泄,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舞台后面,演出成功的方幸和游海芋刚下舞台,便被团团围住……
方幸头疼欲裂,脸色惨白铁青……无数纷繁的画面在脑海中冲击着……
“同学……”
“同学……”
…………人影惶惶,道具间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扭曲……
舞台上灯光熄灭,重亮……悠扬的歌声迷迷糊糊的传入耳中……“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开学了?
方幸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
“方幸,方幸,你还好吗?”游海芋?……游海芋的脸模糊糊的出现在视野,方幸有些分不清现实……我,哦……是,演出结束了……三日欢庆……剑舞……莫名其妙出现的巨大龙影,剑意?……好疼,好疼,我的头……
勉强找回些理智的方幸努力站直身体,带着歉意的说:“我,我要回去休息……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在外人看来,灵巧如游鱼般钻出人群,眨眼便跑的不见人影……
“诶?方幸……”游海芋担心的望着方幸,拨开人群想要跟上……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回首一看,游海芋愣了:“父亲大人?”
“哼,你干的好事!随我回家,交代清楚……”来人一身戎装,面色不善的说着。
……“父亲大人……”游海芋惴惴不安。
而另一边,脱离人群,躲在花林中的方幸错愕地望着堵在身前的蓝黑色猫咪……欲言又止……
“蓝……”
“跟我来……”猫咪偏着头,毫不在乎地舔了舔前爪,刷刷脸,慵懒地开口。大大的猫瞳中,带着令方幸感到陌生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