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经过一路的快马加鞭,玉儿终于赶到了原来的客栈。她兴冲冲地跑上楼去,然后扣着蓝夜的门,心里想象着他们焦急万分然后又惊喜不已的表情。敲了半天,却没有人来应。
她纳闷着,见报喜的门虚开着,便推开来,却见报喜正伏在桌案着静静哭泣着。“报喜——”她疑惑轻喊着。报喜抬起头,两只红肿的眼睛,她见玉儿来了,更是裂开了嘴巴,“玉儿——”她站起来,一下扑到玉儿的身上,痛哭着。
玉儿始料不及,只好揽着她,慢慢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用担心了。”“是、是均焰,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报喜抽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红娘,你回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月老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神情略显沉重。
玉儿望了一眼月老,“哦,是出了点事情,见到一个熟人了,不过都没事了。师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蓝夜和均焰呢?”
“唉,”月老叹了一声,“前天夜里,蓝夜公子不知怎么,拿着一面照妖镜,到了墓地里。均焰与报喜一路跟踪。那蓝夜好像被什么控制了,然后把照妖镜里封禁的魑魅魍魉被释放了出来。——等我察觉时,没想到却去晚了。均焰为救报喜而舍弃了自己,他的魂魄带着照妖镜的碎片返回了天宫;蓝夜也深受重伤,还被冥界的人带走了,这就更奇怪了……”
“均焰——”玉儿欲言又止,看看怀中的报喜,没有说出来,但是蓝夜也受了重伤,生死难料,可是照妖镜,怎么会在他哪里?上次在南知县不是丢了吗?他还说没有见到的。她的脑海里,千回百转。“原来,原来他又被带回冥界了。”她喃喃道。“那,那些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月老的眼睛微露疲惫,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想必也是残余的一伙妖怪作祟。想到很早以前,冥界、魔界、天界曾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战争,而人间却是他们的征战之地。虽然后来冥界和魔界都宣告失败了。但是也难免有些逃窜人间,不成气候的妖魔,仍然贼心不死。唉,这也是我们要警惕的。可是,奇怪的是,昨晚并没有感受到那几个人的妖魔之气——这到底怎么回事?”
妖魔!还是妖魔!玉儿的心中膨胀起来,她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
“红娘,师父,不能在人间久留,回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月老开口慢慢道,他慈祥的目光关注着玉儿,包含了许多话语。
“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徒儿——况且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去追查的。”玉儿的目光透露出坚决,自从她返下人间,就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此时,一旁的报喜却突然跪在了月老的脚下,令两人始料不及。“月老师父,既然玉儿不想回去,那我可以做您的红娘吗?我记得均焰说过,他希望天下的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过着幸福的日子。我想去实现他的愿望。”她的眼睛里泪汪汪的。她的确曾经发过誓,以后不想再踏入天界,也不想再接触与天界的神仙。可是自从遇到了均焰,一切都变了——
“哎,痴情的孩子,快起来吧。”月老要扶起她。“师父不答应,报喜不起来。”报喜伏在地上。月老看了一眼玉儿,随后摇摇头,“也罢,既然你心意如此,为师怎么好拒绝。”月老叹了一口气。报喜擦擦泪水站起来,转头看向玉儿,面有惭色,“小姐,报喜不能再追随你了,请原谅我的私心……”
报喜也不知从何时,就一直称呼她为小姐。玉儿虽然感到别扭,可也纠正不过来,只好随她而去。她一直追随在身边,总是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报喜,你应该有自己的追求。”玉儿淡淡一笑,用衣袖擦擦她的眼泪,“以后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师父了。”
“丫头,”月老也不称呼她为“红娘”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为师也没有什么东西可送的。这一件天蚕丝上襦本来是为师要送与你的,可以用来防身之用。”他从旁拿过一件白色的上襦,精工细致,“还有这一件仙拂,虽然是遗弃之物,可也有些法力……”月老一一拿出,送至玉儿面前。
“师父——”玉儿痛哭流涕,一下跪倒在月老的脚下。报喜也呜呜哭着,伏在她的身上。
均焰逝去,蓝夜重伤被辟邪带走,报喜也跟着月老离去了。还有,还有,就连自己的大哥也是妖怪,竟然也不顾亲情……遭受了这么多一连串的事情,玉儿一下觉得身体被掏空似得,突然变得六神无主。
她晃晃悠悠行走在路上,神思恍惚不堪。蓝夜现在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还有难道均焰就这么去了?应该是她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诺言,没有保护好照妖镜。但是,照妖镜为什么会在蓝夜那里?他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在利用自己吗?也许,她也间接害死了均焰。不,不,她不相信,她要他亲口来回答。此刻她脑袋里,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
“玉儿,玉儿——”似有人在前面呼喊着她,玉儿抬起头来,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女子担忧的面容,不由口中叫道,“嫦娥姐姐。”便一头栽倒了那女子的身上。
房屋内,嫦娥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金蟾子在一旁端着木盆。“幸亏偶然遇到了,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咦,她的额头上怎了有个红色的菱形印记,也擦不掉。”嫦娥惊愕,她拿下玉儿额头上的湿布,果见一点醒目的红色,就连金蟾子也呆愣不已。她转头把湿布浸入木盆中,捞出又拧干,接着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金蟾子的眼睛微微撇向嫦娥,流露出一丝忧虑,便道:“仙子姐姐,郎中说,她只是忧劳过度,有些发烧而已,想必很快就会好的,你也不用这么操劳的。”
嫦娥摇摇头,看向玉儿的目光充满了痛惜,“不,她好像受过伤,还未痊愈,加之又累又乏……可怜的兔儿,自从飞升,我就从来没有照顾过她。她一直以来孤苦一人,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金蟾子微偔,难道它是自己送给她的那只兔子?他不禁仔细瞧了瞧玉儿,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我先去给熬药了。”他端着盆子轻轻退了出去。嫦娥端坐在床榻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玉儿的面庞,目光中难掩柔和祥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