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大家决定现在此镇停留一宿,然后再赶路。玉儿和报喜住在一个房间。报喜却说有点事情跑到均焰那边去了,玉儿先回到房里,洗了一把脸,她把木桶里的水倒掉,然后回转屋里。刚关上门,便听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她忙回过头,却见毕月笑盈盈地看着她,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秀丽,但是眉宇间却隐有种淡淡的幽怨。
“毕月!”玉儿大喜,像看到了亲人般,笑呵呵地跑上前,“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吴大哥也在这里吗?还好吧?”她一连串问道。毕月乌的笑容悠然逝去,眼睛里满是忧虑。
玉儿忽然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忙拉住她的手,“毕月,难道大哥出了什么事情?”毕月不语,点点头。玉儿大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呀?”
毕月乌仿佛下定了决心,“玉儿,我带你去见吴大哥,但是只能你自己去,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这牵涉着吴大哥的性命。”
玉儿当下急了,她现在只想立刻见到吴世轩,确定他目前的情况。“我知道,我知道,快带我去。”她是又担忧又心急,难道真被那道人言中了?
“你去了就明白了。”毕月乌拉着她往窗口跑去,玉儿略一迟疑,便跟着跳了下去。
玉儿只顾跟在毕月后面,当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镇外,却被毕月拉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远远的,前面的小道上耸立着一人,他背对着,身着黑色衣裳,腰间一把铜色宝剑,剑柄上的玉珠闪闪亮着。
“那不是大哥吗?”玉儿叫道,她认识那把剑的。可毕月紧紧地抓住了她,神色凝重,“玉儿,千万不要过去。我还是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吧,你可要听好了。”玉儿惊奇,疑问地看着她。
却见她深深呼吸一口,似是不敢启齿,她终于咬了咬唇,“你大哥,是个妖怪,是个蛇妖。”玉儿顿如雷轰,没有缓过神来。“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也是我不小心发现的。可是,你看——”她张大嘴巴,惊恐地指着前面。玉儿顺着看去,原来迎面来了一位过路的老人,而吴世轩竟然变成一条巨大的青蛇,一下缠住了那位可怜的老人。青蛇,青蛇——她如电击,一个飞身跃了出去,而毕月站在树后,微眯着双眼。
青蛇紧紧搀着昏迷的老人,口吐着信子,眼睛如铜铃般俯视着下面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衣少女。玉儿毫无畏惧,她仰着头,高喊道:“大哥,是你吗?我是玉儿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你说话呀,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人被扔在了一边,青蛇恢复成吴世轩的模样,他的眼神甚是冷酷,丝毫不为她所动。“大哥,”玉儿喜极,连眼泪也顾不得擦,上前就要去扯他的手。吴世轩却似厌恶地摆开她的手,冷冷道,“难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吗?”她擦擦泪水,“大哥,就算你是妖怪,我也相信你是好人,你不会伤害别人。这下我们扯平了,因为我也是妖怪呀。嘻嘻,大哥,走,我们回家吧,吴伯肯定想你了。上次我回去了,他一直还念叨你呢。”她露出纯真的笑容,又去拉他的手。
吴世轩目光一闪,却一个跳身,复又变成青蛇盘旋在空中,“告诉你,玉儿,我已不是原先的吴世轩了。人类,只会成为我的食物。”说着,他以迅雷之势吞噬了那位老人。
“你——”玉儿伸伸手,却来不及阻拦他。
“怎么,你自诩降妖除魔,不来对付我吗?”吴世轩带有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并且充满了讥讽与挑衅。
“大哥,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呢?还是跟我回去吧?就这样,普普通通地做个平凡之人……”玉儿哀求着。
吴世轩忽然垂下了眼睛,压低声音道:“如果你现在速速离开,我兴许还放你一条生路。”
“不,”玉儿横开双臂,“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看来,你是自寻死路。”他叫嚣着,仰头冲向她来。“大哥——”玉儿深深喊着,身子一动不动。吴世轩一惊,径直从她肩上掠过,窜过了几棵遮阴的大树。玉儿嗯了一声,肩膀上顿时血流汩汩。绿色的树叶,漫天飘落,轻轻划过她的发丝。
吴世轩立在她的身后,表情漠然,“你我恩断义绝。若再相见,休怪无情。”“大哥,为何呢?”玉儿感到像是死了一般,但却又感觉到心里的痛。她迈开双腿,慢慢往前走着,两眼却开始失去焦距,最后扑通趴到了地上。
“好,戏演的不错嘛。”一妖艳的红衣女子拍着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低首的毕月乌。朱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的打量着,“五殿下,没想到你也挺会演戏的嘛。如果是我,也会痛恨这个丫头的,她竟然偷食了你炼制的仙丹,还放火烧了兜率天宫,误害你被贬人间。不灭此人,也是难解心头之恨呢。”
“那不是我。”腾蛇冷酷的表情一转,露出别有深意的目光瞟了一下朱雀,语气中带有调笑的味道,“朱雀殿下,在下倒不介意作为玄武的替身,随时乐意奉陪。”说着,他轻轻扯着她一缕长发。
“你——,不得放肆。”朱雀顿时恼怒,本想伸手还击,他却早已晃身一边,看了一眼倒地的玉儿,便慢慢离去,“她死不了,只是昏迷而已。”
“哼,”朱雀略显失望地放下了手,“我却希望她永远醒不了。毕月乌,把她交给你的主人吧。”
“是。”毕月乌眼角的余光移到了远处的腾蛇,可是他却永远像块寒冰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