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后来到后羿和逢蒙的坟前,这里已经变成一座深林了,两座坟墓隐然其中。走到近前,墓前摆着些果品和桂枝。均焰毫不理会,跑到一边抓虫子玩去了。玉儿抬头问道,“报喜,你经常来这儿祭拜吗?”报喜慌忙点着头,“恩,是呀,是呀。我之所以不离开这里,一面是因为你,一面就是要好好守护两位英雄的陵墓。”
玉儿轻叹,虔诚地跪拜下来,“两位英雄安心吧。现在嫦娥姐姐已经得道升仙,没有人会为难她……”她现在还有些恍如梦中,报喜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可后羿和逢蒙却已去近千年……
她们返回洞中,一干小妖早已列侯,众拜道,“恭贺大王,得成人身。”报喜猛一挥手,还蛮有大王风范。“以后大王就是我的好姐妹——玉儿,是她让我练成人身。”她携着玉儿的手,欲把她引向石座。众妖对于报喜言听计从,将再次跪拜。玉儿却脸色难堪,甩开了她的手,“报喜,你别闹了。能够找到你,我很高兴,可是呢,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更别说做什么大王了。”
报喜扫视一眼,小妖们退下,唯独均焰还趴在石座旁玩耍,眼睛滴溜溜地望着。
“玉儿,你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玉儿看着她的眼睛,“报喜,我的愿望,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现如今呢,我们幻化成了人形,有了高深的法力,外加一照妖镜。所以,我想游历人间,能够帮助那些贫弱的人们,不再受欺负;还有,可以带均焰下山,找个妙手郎中来医治。”
报喜焦虑似地,伸手重重地拍在石座上,吓得均焰瞪着她,“玉儿,均焰的事情你先不用操心。你看我们呆在这里,是多么自在,无忧无虑。我们可以做个逍遥散仙,即不受上界之约束,也不入魔道之流。你可以做这里的大王,我也会在旁边侍奉你,何必再自寻烦恼呢?”
玉儿一边听着,也显得气恼,“报喜,枉你与英魂相伴千年,说出这种无关己身的话来。能够再看到你,这么幸福地生活着,我就很满足了。这本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做山大王吧。”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哎,哎,”报喜疾步扯住她的衣袖,似是哭喊道,“玉儿,玉儿,好吧,好吧,你走哪,我跟哪。”
玉儿看着她,不忍道,“报喜,我说的气话。其实这里很适合你,哪天我累了,就会来这里找你的。”
报喜赶紧摇着头,“我明晓你的心意和坚决。不管怎样,我都要寸步不离在你身边。”
“镜子,镜子,我也跟你去。”均焰也怯生生地凑上前来。
报喜拉着玉儿来到了她的内室,虽然睡床、桌子都是石头之类,简单粗糙。
待玉儿站定,她上下打量着,就连均焰也学着她的样子,围绕着打圈圈。“玉儿,按人类的年龄来算,你都是老朽中的老朽了。就是心理年龄没有跟得上步伐,但是也不用这么总角打扮吧。像你这个模样,在人间都已经举行笄礼了。”
玉儿嘟着嘴巴,“这又什么奇怪吗?”反正她又不是人类。
“你应该好好装扮自己了。”报喜不由分说,玉手一点,玉儿上下来了个大变样。云鬓轻盈,碧色丝带飘然而下,一袭白色绸缎衣裳,裙摆翩翩,好个俏美人儿。
“镜子也变了……”连那均焰瞧得直流口水。报喜一拍他的脑袋,把他撵了出去。“玉儿,漂亮得都让我嫉妒了。”同时塞给她一面铜镜。
玉儿摸着自己的脸庞,她很久没有注意自己了,“这是我吗?比先前长了不少。”其实到底哪里长了,她也不清楚,但是暗想,就算吴大哥和蓝夜见了,不知还能认出自己吧?
报喜捂着嘴巴咯咯笑着,“是变了,就是没有以前那种温柔大方的气质了。”
玉儿哼了一声,斜睨着,“什么啊,我还是以前的自己啊。但是,报喜啊,你法术那么厉害,从哪里学的?”
“这是以前,向一位高人学习的。玉儿,其实你拥有很高深的内力,以后这些法术我都会回教与你的。下山的时候,也会用的到。”
报喜便一一教授玉儿如何运用自身的法力。来到一片空旷之处。报喜看看四周,“先练习一招防身之术吧。名曰‘穿肠剑’”随着她挥动手臂,周围的青草仿佛被削割一般,大片长长的草叶飞升悬空。却见她眼神一聚,猛地向前推去。草叶犹如受到感召,朝着一个方向如箭一般射去。那些草叶,直直地插入树干上。
“好耶,好耶。喜喜太厉害了。”均焰拍着手,跑到树跟前,用手拨弄着外面发软的叶子,眼睛里充满了奇怪。
“还是我自创的呢。”报喜一挑发丝,得意道,“这只是最根本的。练好以后,可以任意发挥。”
玉儿张大嘴巴,“这也太狠毒了吧。”
报喜嗤笑一声,“你忘了后羿是如何死去?人若不毒,必为他人所毒。反正,我们也不会乱‘投毒’,只是自保救人而已。”报喜向来说话有理,她只好服从。
……
“当年,高人有一招天下无敌之‘飞天音’,我仅是窥的一二,一直不求甚解。今日,我正好授与你看,说不定能参透呢。”报喜背着手,站在地势之高处,煞有介事地说着。
玉儿很是好奇,站在一边仔细看着。报喜动作缓慢,一招一式似带动了周围空气的流动。一粒粒水珠竟从脸庞划过,玉儿欣喜地伸手去抓,但见报喜严厉的眼神,她忙站好。四周的水珠越来越多,在阳光下颗颗晶莹剔透,它们一致朝着报喜身边汇集。在她的轻巧揉动下,竟然汇成了一把透亮的箜篌。玉儿顿时大奇,不觉伸手触向那架箜篌。还未及碰到,整个水箜篌唰得掉落在地上,摔成一滩清水。
“喔,竟然掉了。”报喜叹惜地叫道。玉儿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却见其摇摇头,“我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没关系,这样的箜篌只能看不能弹。你看看,吴大哥给我买的这架,比那个漂亮多了。”玉儿一边说着,一边从百宝袋中掏出那把箜篌。
报喜看了一眼,谈谈的口吻,“果然是把好琴。”
玉儿大喜,“报喜也懂乐器?”
报喜有些不自然,“略知一二了。”她又接道,“可惜我资质甚差,只能练成这一层。玉儿,你可不要小看这水做的箜篌。若做乐器,其音质无所能比;若做兵器,也是所向匹敌。”
“有这么神乎嘛。箜篌,只能当乐器的。既然报喜懂音律,也就不用谦虚,来做我的师傅吧。”玉儿一直觉得这架箜篌有些无所适用,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她的吴大哥。
“那,这些法术,你也必须学习。”
“好了,报喜这么厉害,我当然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报喜连忙扶住她,“玉儿,这可使不得。你要这样,我就不教你了。”
“好吧,报喜。”玉儿嘻嘻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