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如珠帘,清潭深幽间。女子站在潭边,任阵阵清风拂过耳边,臧色长袖独自飘舞,却好似这世界只有她自己。
“阿邪。”声音深沉,充满磁力。辟邪惊喜的回过头去,却见一带银色面具的高大男子缓缓走进,深紫色锦衣划着地面,腰间佩戴了一把长刀。惊喜瞬间消失,那个人此刻还应在沉睡。
那名男子以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道:“这里告诉我你很失望。”
“你来晚了。”辟邪眼睛不眨,表情冷漠。他们互相不了解,却还是这么交集着。
“我还以为你不屑来这里呢。”男子好似是痴情的望着她。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好了,这儿太潮湿了。我们到木屋里坐坐吧。”他轻抚辟邪的衣袖,沿溪流而走,同时口中高声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从他嘴里念出,却是那么自信,充满豪情;那诗中的伊人仿佛并不是在隔水之岸,而是可以唾手可得。
辟邪低下头尽是漠然的看着身边的小溪缓缓流淌着。
还未踏上木阶,便见屋子四周徐徐爬升着绿色的藤蔓,顺着墙壁和栅栏,茎蔓间慢慢绽放着蓝色的花朵,一朵,二朵……直至开满整个屋顶。辟邪惊诧的怔了一下,瞬即撇撇嘴,走进屋去。想当初,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躺在这座木屋里。忍着剧痛,寻到那身紫色衣服时,面具后面那双幽深看不见底的眼睛同时也注视着她。
她直直而又肃静的坐在桌案旁。男子为她倒上茶水,然后随意的半斜坐在对面,两条修长的腿略圈着,一只胳膊支在木板上撑着下颚,长发悬于背下,他弯弯嘴巴,“难道你就这样一直对着我。”
“恩人,今日相约,如果有什么要事的话,还请吩咐。”辟邪不卑不亢,虽然她的命是他给的。
“还是不习惯叫我幻宸。没有事情,难道就不能见你吗?这可是我亲手泡制的山泉茶,还请品尝。”他劝诱道,辟邪也只是应付似的泯了一口。他直起身子,好笑的看着她,以手指着窗外,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阿邪,你看,这里风景是多么美丽,空气清新,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的。”她还是如同先前那样态度决然,先前那双漂亮却又无助的大眼睛,此时显得那么空洞。
“多谢你的好意。如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告辞了。”她站起身来,走向门外。
“记住,我总是会在这里等你的。”他在后面轻轻说着。
她头也没有回,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踏下去。
身后那些蓝妖的花朵纷纷落下来,汇成蓝色的溪流飘荡向远处的山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