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不多远,辟邪贴身低语道:“妹妹,究竟在哪里?”她眼里闪过一丝焦虑。
玄女抬眼冷笑,“姐姐,都已经来了,何必着急。想必你也知道,这天有九重,分别是日天,月天,金星天,木星天,水星天,火星天,土星天,星宿天以及天帝所在宗动天。我们所要去的就是第四重天。”
“我也知道,让妹妹你为我冒险了。”辟邪压低声音。
“放心了,我的分身还在酒宴之上呢。好在木德星君早已不在,看守也极为松懈。关键是……”前面来了一列巡逻的天兵,玄女忙闭上口,辟邪也清楚她所要讲内容,不禁心思沉重。
待他们一过,玄女微微笑,“既然来了,当然也是有准备的。”
天界各要处虽有把守,但因为西王母的由头,却也没有遇到太大阻碍。渐渐道路崎岖,布满荆棘,也脱离了天兵的控制。
“木天玄洞到了。”玄女停下来,轻轻喊了声。辟邪抬头一看,她们已身在荒僻之地,前面却是一陡峭悬崖,崖顶刻有一颗虎头,其余看不出任何痕迹。她惊疑的打望着,“这里吗?”玄女不语,抬起手臂向前一挥,一束光束扫向了悬崖。光芒扫过,崖壁上闪现出一道厚重的大门,竟然是由流动的混浊之气组成。“它可以把任何物体消融掉。”辟邪仰首,惊讶的望着,她终日牵挂的人儿就在里面。
这时,只见崖头一阵震动,那个雕刻的虎头竟然活动了。瞬间几抹光亮向头顶劈来,她们赶紧一跃,两下分开。此时眼前立着一手执铁爪的男子,头有两个犄角,身材魁梧,穿着金丝软甲,两缕胡须微翘,虎视眈眈的盯着。玄女发间的毛羽不见,手里多了两柄锋利的长剑;辟邪手中的篮子已经变成了一副弓箭,拉弓待弦,一触即发。男子扫视了他们一眼,颇有威力地说道,“尔等是何方人物,竟然来此造访?”玄女毫不示弱,“狴犴,既然来这里,也不和你废话。现在我们手里有圣域神弓,你还是知难而退的好,不要阻碍我们,免得动了干戈。”
狴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不认得眼前的俩人,也许这并不是她们本来面目;可也察觉她们没有妖气,反而有仙气绕身。他谨慎地看向旁边女子和其手中的弓箭。“你们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可是大逆不道,触犯天怒。这里是天庭,稍有些动静,你们便插翅难飞;如果现在悔改,我可以当没有看见。”
“哼,我就没有空着手打算回去。”玄女意之坚决。
辟邪的弓箭已经瞄向了他,玄女忙低声道,“现在不要使用弓箭。”她怕弓箭一旦发出,威力不可收拾,必然会引起天庭的发觉。
“那你们是自找绝路了。”狴犴说着亮出了铁爪,就要冲了过来。她们俩人待要备战之时,狴犴却突然甩了铁爪滚倒在地,抱着脑袋,痛苦呻吟着。俩人大大疑惑,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玄女低眉略一沉思,便转身对辟邪点点头。
辟邪把弓箭对准了崖洞,狠狠地射了过去。弓箭瞬间穿过,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反应。玄女暗暗一惊,她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而辟邪早已急不可耐的跑过去,穿透而过,她只好紧随其后。
进入洞室,光亮一片,而圣箭射在了前方正中的墙壁上。四个方向的水晶球正在相互传递着能量,最后又归于中间的水晶棺中。玄女留意的查看四周,似乎想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王——”辟邪看到前面,连忙奔了上去,玄女想伸手去扯住她,却迟了。而她早已奔到水晶棺旁,俯身跪了下来。玄女收回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石柱的四周,又看了看前方的箭,难道真是这柄箭的力量?她心里自问。
她走到辟邪身旁,静静地打量里面的人,虽然半死不活,却依然是那么英俊倜傥,仪表不凡,也难怪辟邪拼了命的要救他。她心里暗笑,却见辟邪轻轻的抚着水晶棺,两眼含泪的注视着馆内安详的男子。她站起来,擦干眼泪,挥起双掌就要施功。玄女眼快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想让我们被发现吗?这可是净魂之仪。当年你这位赫赫有名的冥王,被俘之后,宁死不屈。天帝就是想借这神仪,净化其心中的魔念,从而归于仙门。这四方神仪和洞门皆是女娲娘娘所设置。这墙上的壁画,就是显示了神仪净化恶魔的巨大能量。”辟邪道:“我不管以前的恩恩怨怨了,只要王能够活着,过着平常的日子就好。”
玄女看她一眼,一抹莫名的情愫闪过,“若你贸然推开棺盖,净魂之仪必然错位,也就会引起山崖震乱,到时恐怕走也走不出去了。”辟邪心下一惊,忙问:“那可怎么办?想必,你应该有法子的。”玄女翕然一笑,“办法倒是有。就是一个人用身子承接这净魂之仪的能量,另一个人掀棺取人。可这能量之巨大,说不定一个人的能量会被损耗殆尽。”
“为了救出王,一切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我死了,那就麻烦你照顾我王,把他安置于天之涯海之角。”辟邪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棺内,然后纵身一跳,腾空飞了起来,俯身平躺,伸直四肢,接通了水晶球的能量注射。巨大的能量瞬息注入她体内,辟邪咬紧牙关,运功相协调。玄女赶紧施展法力,打开棺盖,取出里面的人平放在地。她削了那人头上的一缕发丝,放于棺内,然后用手一指,发丝幻成一模一样的人形,最后重新盖上棺盖。
辟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下,随后跌倒在地,吐口一口鲜血来。“王,”她以手撑地,想爬向男子的身边。玄女见此,忙过去,喊道:“快坐好。”她两掌抵其后背,输入功力。片刻,辟邪缓缓舒了口气,“谢谢。”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玄女收起双掌,“我可不想做没用的功,更不想有个累赘。”
“王,我是阿邪。”辟邪慢慢移过去,在男子的耳边轻声唤道。“没用的,他听不到。还是回去好生调养,或许能够苏醒。”玄女斜视一眼,见她从腰间解下一香囊,对准冥王轻轻一吹,他便缩小收进囊中。辟邪看看棺内,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不会被发现吧?”玄女笑道:“发丝乃精气之所在,足以以假乱真的。”“可是洞门一破,不可修复,只怕日后——”“你是担心我,还是怕连累狴犴?”玄女突然反问,不待她回答,便接着说道:“这个地方恐怕早已被遗忘了。不过放心,既然我答应你来这里,就已经考虑周全,你只管把你的王接回去就是。以后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甩衣袖,转身往洞口走去。辟邪起身拔下圣箭,与弓一并又化成了篮子。
两人走出了洞口,外面也没有任何异常,狴犴依旧在地上乱打着滚。玄女轻轻走到他跟前,用手在面前挥了挥,同时嘴中念道:“忘却,归于原位。”说罢,那狴犴像酒醉一般,一边抚着脑袋,一边踉踉跄跄地朝悬崖走去。须臾,他又化作一尊石像,端坐于崖上。
“他是怎么回事?”辟邪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玄女摇摇头,遂拉了她往回赶。
一路之上,也无人怀疑,两人竟平安地出了天门。辟邪恢复成原身,头顶和耳后的犄角依是如玉呈亮,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只是眼神略显疲惫,她充满感激地对玄女作礼:“玄妹,真是多谢了。就此告别,后会有期。”玄女神色有些冷淡,“我倒希望就此了结。别过。”她说完飞身而去。辟邪微微发怔,叹息一声,便也急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