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给我滚出丁班!”
众人惊愕,第一次见到讲师如此气愤,平时来来走走太应付,难得认真一次,目光在讲师和吴相识之间徘徊。
这吴探花才来两天就和讲师冲上了,入门前怎么就没这魄力?深藏不露啊。
王七撞上讲师欲要杀人后快的眼神,不知所措,低头不言。
广河长老略有怒意,瞥了一眼讲师,低声咳了两下。
讲师气愤的脸被这一记冷冽瞬间降了温,讲学十多年,心里还是有分寸的,碍于长老的面子自己也不好太过分。
长老将目光移回吴相识。
“他所说的口诀已经荒废几十年,你不知道也不怪你。”
虽然是面向吴相识说的,但却是说给讲师听的,广河长老自然是懂得讲师心性的,不过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对教学的一丝不苟罢了,平时什么样子众人也不过知而不言。
天门也早已经对丁班放弃关注,不然岂会派一个只有天璇境界的弟子做讲师?
长老沉着里带着三分严肃。
“如今在天门还知道这个口诀的人,年级应该比我还大。”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愕不语,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园。连着讲师也凝滞脸色。
广河长老如今可是六十有加的年纪,比他还大的恐怕只有内门长老一行人。
吴相识和王七也同时呆住,直直的瞅着广河长老庄重的面庞。
虽说早已清楚师傅高深莫测,骤然一悟还是有些骇人。
“至于为何会更换此口诀,你们也不必知道,按照讲师教的口诀修炼即可。”
弟子三三五五点头明确。
讲师轻吸一口气,轻蔑道:“什么师傅教什么徒弟,以后修炼要认真,莫要听信外人胡言乱语,扰乱修行。”
吴相识只是投去一记不屑的目光,按住王七肩膀直接了断地坐下。
虽然心中有千余句反驳,不提也罢,没必要和他较劲。
讲师眉心舒展,自觉一顿理论后还是自己赢了面子,心中不胜得意。
广河长老注视着吴相识说道:“以后跟着我修行如何?”
此话说的平平淡淡,在各有心思的讲堂里却如浑鲸沉水,在所有人心里重重的打下一片浪。
吴相识先是怔住,正对上广河长老坚毅的目光,一时里有丝毫怀疑是不是在和自己讲话。
“既然你不愿在丁班学习,来我鸿儒阁修行如何?”
讲师脸色大变,急忙看向长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相识沉默许久吞吐道:“鸿儒阁?”
广河长老轻点头,示意明确。
讲堂里惊讶许久的沉默骤然爆发,一时炸开锅,人声鼎沸,弟子们吵吵囔囔议论此事。
在天门,内门长老都设有自己的亭台楼台,权力最大的当属明月楼,是掌门秦清枫所居,也是众弟子最想去修行的地方,论金钱当属白壁亭,掌门人是掌管天门开销的清岚长老,最适合修炼的应是练武堂,弟子最多的是桃李园。
鸿儒阁在天门虽然说不上声望强劲,甚至是末尾,但怎么说也是长老门下,众多弟子想要去都去不得,成为内门弟子的最低需求就是天枢境,相对实力雄厚的明月楼更是最低天璇境。
鸿儒阁主要是培养师长来教导新弟子,所以弟子人数也是稀少。
丁班的弟子想要进鸿儒阁,更是困难,需要一步一步修行到甲班然后被选中,就像王七所说,想他们这种天资平庸的弟子,多数的归宿都是回乡。
讲师神色压抑,他便是这鸿儒阁走出的弟子,因为修行太差又不想回乡,便被安排在丁班教书。
今日若吴相识答应了广河长老,那今后与他便是同门师兄弟,不再存在尊卑之分。
吴相识心里一时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一向扭捏的王七此刻却坚定不移的看着他。
“答应啊!以后你就是内门弟子了!他们以后就没资格嘲笑你了!”
话进耳,吴相识一愣神,没想太多,开口应了一句:“好”
吴相识心中并不知内门弟子有多荣耀,心里只是一想,反正自己也看不惯讲师敷衍了事的态度,答应了总归不是件坏事。
广河长老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讲师。
“明日吴相识就不用来丁班学习了。”
讲师心中一登,这事情进行的莫名其妙,急忙置疑道:“可是长老,这不符合规矩。”
广河长老转身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无需多言。”
讲师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无所事事的吴相识,心里仍然不敢相信,天资平庸,对修行之事全然不知,凭什么成为内门弟子?
这也是众弟子们的心声,谁又能承认一个被自己嘲笑的无用书生,来丁班两日便被鸿儒阁选中。
讲堂里充斥着不满与不屑,沸沸扬扬。
有弟子直接拍桌而起,粗吼道:“凭什么一个连练气都没进行的新弟子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弟子们跟风吼道:“三分灵音的废物,恐怕修炼五年也不够资格吧!”
广河长老闻言眉头怒皱,目光里凝结冰刃,一眼扫去。
厉声道:“谁有意见!”
众弟子仿佛被目光划伤嘴巴,顿时闭口不言,拍桌而起的弟子晃着肩膀,颤颤巍巍的坐下,讲堂再无议论。
吴相识左右看去,这些纨绔弟子果然只会宣泄情绪,一遇到强势的态度便没了硬气。
广河长老背着伸出手。
“他的入门帖在你手里吧,给我吧。”
讲师神情犹豫,似有难言之隐,久久不言。
“他的入门帖还在自己手里。”
广河长老闻言嘴角一沉。
“你连新入门弟子的入门帖都不收?”
讲师仿佛虎前老鼠,神色紧张。
广河长老脸色一铁。
厉声道:“我提前告诉过你有弟子在修养!让你等候!”
整个世界鸦雀无声,长老的怒火令人望而生畏。
“你以为你整日清闲,不理讲堂,我都不知道吗!没想到我特意嘱咐过,你却连刻印存个入门帖都不管了!”
讲师急忙弓腰赔声道:“怪我……弟子疏于管理。”
广河长老鼻出一气,愤然气色。
撇了一眼呆然观望的弟子,转首向门外。
“什么师傅教什么徒弟!”
讲堂里一片肃静,没人在意这句话想表达什么意思,因为他们的目光里只有广河长老巍然离去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