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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在伦敦的第一个夜,舒颜又梦见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远行,那是六年前,她瞒着家人坐四个多小时的航班去东京,靠着手机导航找到宁泽川在东京的家,占了大半个公园的别墅,越过房子,就能看见富士山白色的山顶。她站在别墅外的角落里不知等了多久,冻得全身麻木,在快要昏厥前的那一刻,看见别墅厚重的大门被打开,穿着黑色日式传统和服的高大男生坐在车里一晃而过。

  只是那么淡淡一瞥,舒颜却觉得眼前本来昏暗的一切忽然亮了起来,有了颜色。冬日里晨曦微露的晴天,富士山上的云流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淡金色的太阳挂在旋涡边缘,金光一圈一圈地晕染开来,世上万般瑰丽都不过尔尔。

  一晃眼,无数画面在眼前飞快地闪过,再定格时便又到了木槿花开的初秋,十八岁的宁泽川捧着书本念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他的侧颜柔美,朱色的薄唇轻启,声音像是跨越千古的吟唱,他转过头来,时间仿佛就在此凝固,将这一场短暂的相遇画上了句点。

  异国的风寂静而冷冽,窗檐上陈旧的风铃一动不动,沉睡中的舒颜却抖得如同一片落叶。

  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却大概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