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巍峨不动,外面的雨却悉悉索索的下了起来,此时已是辰时,北地晨烟弥漫,雨丝和雾气飘在河面上,清冷又萧索。r
娆娆凝视案旁暗吐香气的狮子香炉,心中气闷,冷了脸坐在椅上,灵儿执了娆娆之手,默不作响,青葛偎在灵儿身旁,眼中泪水犹自未干。r
这厅里,一时间,死寂无声。r
许久,却听有脚步声传来,片刻,杜秋匆匆走进,手中捧了一方白帕子,她环视一圈,并未见到柳佳及银冠子,便欲转身离去,却听良女道:“杜秋,是不是有什么发现?”r
杜秋闻言,停住了脚步,回身道:“是。”r
良女将手一伸,道:“你手上的帕子里放的什么,叫我看看。”此话一出,众位秀女均是一惊,均感良女不知礼数。r
杜秋眉头一皱,并不看良女,口中道:“姑娘妄言了,这不是你能看的东西。”说罢,便欲离去。r
良女脸色一变,倏地站起身来,道:“我为何看不得?”她嘴角带笑,傲慢之意油然而生,“你只不过区区医女一名,我们却是将来的妃子,我跟你说一句话,都是你前世修来的。”r
说罢,冷笑了数声,复又坐下。r
杜秋微微笑了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并不还嘴,转身便离开了。r
灵儿和娆娆对望一眼,心中皆是一般想法,这良女,时时刻刻都端着她那千金小姐的姿态,着实可笑。r
良女见众位秀女均呆坐着,顿感无趣,她今次出言设计灵儿,并非一时兴起,她与灵儿相处也有段时日,她身体不适,也是灵儿和青葛贴身照顾,她不是不记得,只是她二人皆为备选秀女,况且灵儿之姿尚在她之上,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况且,她并不是平白编排,灵儿子时外出,这又不是凭空捏造。r
想到此,良女复又看了娆娆和灵儿一眼,不由得恨意萌生,苏娆娆也就罢了,肤白貌美,天生妩媚风流,这谢灵儿在她身旁倒也丝毫不逊色,一个妩媚,一个无邪,偏偏这二人还拧成了一团。r
良女冷哼一声,换了一副凄婉神情道:“灵儿姐姐,你不会恨我将你说出来吧?”r
灵儿闻言,抬眼看向良女,并不答话。良女忽闪了几下眼睛,又道:“我还道灵儿你心善,未成想竟然做下这等事来,哎。”r
灵儿心中气闷,眼前一阵发晕,娆娆握紧灵儿的手,冷冷道:“红口白牙乱说一气,青葛,今晨子时,吴小姐是不是也起来了?”r
青葛对上娆娆的双目,顿时明了,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苏小姐说的是,青葛也瞧见吴小姐起来了,至于去哪了却不晓得了。”r
良女脸色顿变,怒道:“放屁!”此言一出,自感粗俗,再瞧见众秀女均面露笑意,心中火气按耐不住,上前扯了青葛,一个巴掌就打上去,青葛躲闪不及,被扇倒在地。r
灵儿见状大惊,慌忙将青葛从地上扶起,再瞧见青葛左腮立时红肿一片,心疼的眼泪便掉下来,这良女委实太过分了r
她转向良女,拭泪冷笑道:“吴小姐好生本事。”言毕,右手便给了良女一巴掌,这一巴掌甚是用力,良女猝不及防,差点歪倒在地。r
打完这一掌,灵儿气的浑身发抖,娆娆扶住灵儿,冷言道:“吴小姐,一报还一报,如若你再敢放肆,便不是一巴掌的事了。”r
良女捂着脸,双目怒视着灵儿和娆娆,又见周围秀女们窃窃私语,心中怒火燃烧,口中只是恨恨道:“下贱婢子,狗生养的。”r
灵儿听她骂的粗俗,几欲想捂上耳朵,就在此刻,只听啪啪两声响动,只见门口的地衣镇角的滑石小香炉倒地,地衣也被牵动的皱起来。r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顾清萍跌倒在地,她本坐的离门较近,此刻却倒在地毯上,方才一番争执,大家都没有主意到她。r
她脸色微红,呼吸急促,尴尬道:“小女失仪了。”r
正在此时,银冠子和柳佳面色凝重,踏进室内,身后跟着的婢子将滑石小香炉等扶好镇好,杜秋跟在其后,手托帕子。r
待坐定,柳佳示意杜秋,杜秋面对众秀女,温言道:“方才查验徐姑娘遗体,发现伤口深处有柄断过的钗尖。”r
说罢,将手帕上尚带着血迹的钗头举起,这显然是一根钗子的尖端,上面血迹已然凝结,众秀女心中均是一惊。r
杜秋又道:“钗子是银钗,上面有青梅图案。”r
银冠子冷笑一声,道:“果然是自家人行事。”她面向柳佳,道:“姐姐还不下令?”r
柳佳轻咳几下,道:“我已命护卫去搜查。”r
良女插嘴道:“谁会这么傻,杀人了还留着凶器。”银冠子看向良女,冷道:“这位姑娘好生不知礼数。”r
良女惊了一惊,旋即低声道:“姑姑恕罪。”银冠子冷冷地别过头,并不理睬。r
此时,厅里一片静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