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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泼墨字


  一种小聪明被揭穿的尴尬,川北呵呵自嘲了两声,“知道啦,回房就喝。”

  看着青絮放心的离开,川北回到房间关好门,鬼鬼祟祟的想找个地方倒掉,在屋里转了半天发现倒在哪里味道都太大了,一下子就会被发现。

  偷偷摸摸再打开屋门,想倒在水池里,但是看了一眼,这水池也太清澈了吧,川北暗暗咒骂了一声,犹豫了半天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了。

  “咕咚”

  一口下肚,川北仿佛听见了自己味蕾在疯狂的嘶吼,快要扯碎了。他一把堵住自己的嘴,想逼着自己往下咽,可是他的身体本能的拒绝了他,一股暖流从胃底翻涌而上,川北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实在憋不住了,这味道太伤害他这种病人了。

  ‘呕’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神迷离,身体疲惫。川北虚弱的擦了擦嘴巴,看着乌漆墨黑的鸡汤,右眼皮蹦蹦直跳。

  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从鸡汤里挑出个还残留一点肉色的脆骨,胡乱的嚼上两口,将骨头吐在桌子最中间,找来一个碗,把鸡汤全部倒腾过来,偷偷带到后院丢在了垃圾堆里,然后若无其事的溜达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川北心情大好,夸张的伸了个懒腰,忍着疼痛舒畅的嚎了两声,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在被子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今天才是他醒过来第一天就这么累,身体早就有点透支,眯着眼立马就神游去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川北身上的刀伤和摔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只有几处严重的骨折还需要继续敷药静养,基本上已经脱离了纱布,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段时间青絮倒是挺消停,一直没怎么来打扰,估计是送了‘毒’鸡汤不大好意思见面了吧。

  川北渐渐熟悉了这里,仆人也大都认识了,现在虽然有无数个疑问在困惑着他,但是有两个是他极度渴望知道的,一是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落得如此凄惨,甚至差点丢掉性命。二是自己是不是有仇家,会不会再次对自己下手,会不会连累到段府。

  一日中午,闲来无事,川北犹如一个半百老人一般正在进行日常饭后百步走。不知不觉溜到了后院,恰巧遇到了青絮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在花园里练书法,川北静静的站在远处观望。

  青絮撅着小嘴,拉着架势,如临大敌。左手撑着桌子,右手横握着毛笔,姿势怪异的在宣纸上挥舞。虽然姿势怪异了一点,但是与那些在她旁边个个姿势优雅的小姐妹一比,倒也显得轻松活泼。

  她一脸认真却又不得要领的倔强模样很是可爱,原本披散着的乌发被紧紧的扎成了马尾,翘哄哄的撅着,阳光下她的脸娇娇嫩嫩,感觉一戳就会“啵”的一下破掉,一身雪色的长裙被墨汁星星点点染的格外的醒目,被阳光穿过,完美的娇躯透过薄薄的裙子映了出来,看的川北脸色泛红。

  慢悠悠的走过去,探了一下头,假装很懂行的样子,装模作样的点评道:“呦,这幅泼墨山水画不错呀。”全身心投入创作的青絮吓了一跳,猛的一抬头,后脑勺“当”的一声撞在了川北的下巴上。

  “嗷”两声呻吟,川北摸着下巴蹲在地上,青絮摸着后脑勺呲牙咧嘴的看着川北。

  “你干嘛呀,不声不响的。”

  “咋了嘛,我在夸奖你的画耶,你还撞我。”川北感觉自己快要“热泪盈眶”了,撇着嘴装作委屈的看着青絮。

  青絮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转过脸去不去看川北,也顾不上去摸后脑勺,小声的反驳:“什么嘛,那是我好用心写的字,哪有什么画。”

  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小姐妹都捂着嘴呲呲的偷笑,指着青絮的字,又指了指她身上的墨迹。

  青絮白了她们一眼,有点羞涩的看了一眼川北,小手胡乱在身上遮挡,试图挡住身上的斑斑墨迹,着实羞人,脸红了半天也不说话,扭头就跑了。

  “呦呦,絮儿这是怎么了呀?”“莫不是害羞了吧。”这些小姐妹们起着哄,冲着川北施了个礼,然后闹哄哄的跟着絮儿跑了。

  川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她们丢下自己都跑干净了,揉了揉下巴,“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影响到她们几个学习了?”

  余光瞥见青絮留下的字,仔细端详了一会,‘噗呲’一下子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招呼过来一个在一旁伺候笔墨的丫鬟问到:“你家小姐平时就是这样练字的吗?”

  小丫鬟一听,笑呵呵的回道:“小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幼就不喜读书,整天就喜欢跟着奴婢们种菜劳作,跟着护院们骑马习武,为这事老爷也是愁的不行,每天都逼着小姐读书写字,弹琴练画,这不,这就是小姐的功课。”丫鬟指着那副泼墨般的字画。

  “哦?”川北听过略微显着惊讶“你家小姐会武功?”

  “都是老爷教的,虽然老爷不让她学,但是经不起她整天撒娇,软磨硬泡嘛。”

  川北拿起毛笔,对着青絮的字画比划了又比划,琢磨了半天一下,抬起手在上留下了一个大乌龟。

  一旁的丫鬟惊讶的张着嘴,用手遮住脸上带着的笑意。川北犀利的眯着眼看着丫鬟,一杆毛笔杀到她眼前,威胁她不准说出去。

  卷起字画,川北乐呵呵的迈着小步子哼着小曲离开了院子,他前脚刚走,青絮后脚就跟了过来。她瞅着川北走远,然后蹑手蹑脚的摸到字画旁,拿起墨砚把墨全都撒在字画上,然后得意的笑了两下。

  “我才不管你在我的大作上画了什么,本姑娘今天就毁了它!”慢慢的,一张白宣就变成了黑色的浆糊,青絮收拾了收拾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笔墨纸砚,吩咐丫鬟把桌子也抬了下去。

  这一个月来,川北除了打理好了自己的人际关系而且学会了泡茶。不能随便走动的时候就喜欢窝在屋里泡茶叶,偶尔脑子抽一下子,就干吃几片茶叶。

  青絮敲了敲门:“川北哥哥,在吗?”正忙着泡茶的川北以为她是来追究乌龟的事情,“不会吧,这么快就发现是我了。”心中默默地悲催了一下,硬着头皮开了门。

  青絮轻盈的溜进屋里,转了一圈,嗅了一下,感叹道:“不错啊,几日不见,川北哥哥茶艺进步很大嘛。”

  “你来我这所为何事,不会是为了来夸夸我泡的茶吧。”川北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自然不会是,人家这不是好长时间没来见你了吗,你不想人家吗?”青絮一摆衣袖,笑盈盈的坐在川北面前,托着下巴卖起萌。

  “想是想,只是刚才咱不是在后院见过一面了吗?”

  “屁嘞,你才不想我,你想我那些小姐妹吧。”

  “是嘞,只要是与恩人有关的,我都会想的。”

  青絮撇了撇嘴,“贫,贫也没用。”

  “是家父想请你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说是庆贺你大病初愈,大难险度。”

  “今天吗?”

  “怎么,你你没空吗是。”

  川北一愣,连忙打着哈哈道:“怎么会没空,我这不都已经闲的去看你练习书法了嘛。”

  青絮一秒变脸,阴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川北,似乎是在看在哪一块动第一刀比较好。

  “那就今天晚上,真是的,这么轻易地就让你和我在一个桌子吃饭了。”

  “那是那是,能坐在青絮小姐的饭桌上和你一同品尝着美食,这简直就是我三世才能修来的福气呀,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川北闹着脑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吹捧着。

  青絮斜着眼瞟着川北,不信两个字大大的写在脸上。

  川北不去理会青絮的眼神,倒了一杯水,端到青絮面前“光说我的茶艺有长进,不尝尝?”青絮点了一下头,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茶水,一股清香谧人心扉,犹如山间清泉般清冽冰爽,泉流之上片片花瓣,泉流之下卵石青苔。

  “好棒!”青絮一扫高冷的态度,毫不掩饰的赞美,幸福的把杯子靠在脸上,回味味蕾上的莫名其妙的激动。“川北哥哥手艺怎么会这么棒啊。”

  川北看着像个小女孩一样的青絮,笑着把她拉到桌子旁,打开了茶壶的盖子,“你看一看。”

  刚一靠近壶口,一缕清香气息伴着袅袅薄气袭鼻,青絮陶醉的闭上眼睛,翕着小鼻子贪婪的吸着。

  “我每次头痛的时候都会恍恍惚惚感觉我站在一个小村子里,四周鸟语花香,古树参天,还有一片大湖,积雪融化,和湖水交汇,就会有这种雾气萦绕湖面,虽然画面很模糊,但是感觉很真实。而喝茶有时候就能缓解一下我的头痛,我就想要不试试雪水和湖水。”

  “真的?我要去给我爹泡一壶,这样他就不会说我整天就会打打杀杀,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了。”青絮抬起小脸笑着说。

  “你可以去试试,大概就是这样泡就可以,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完全不必来问我,因为我也不懂其中的原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什么。”

  “可以呀你,没想到你除了画乌龟有天赋,泡茶也这么有天赋~”青絮一脸戏谑的看着川北,语气充满挑逗。

  川北转过身,倒背着手,有模有样的说:“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浪费时间,我这个茶呀,泡制条件极为苛刻,只有用我门外假山上最高的那块石头向阳的一面的雪融成水才可以,眼瞅着这积雪就要化完了,你还不赶快去?”

  青絮放下茶壶,小脸闪过一丝不悦“你在赶我走吗?”说罢脸贴了过来,直抵川北的下巴。

  川北慌张的想要推开她,低头的瞬间一抹春色映入眼眸,涨红了一张俊俏的脸。看到川北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红着脸,青絮有些疑惑。

  她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般的一声尖叫,捂着胸口转身跑出了川北的房间。

  回过神的川北急忙想辩解,追了出去,可惜的是追到门口也只是冲着青絮喊了一句:“这…天气太冷了,小姐多添几件衣服。”又引来青絮的一串尖叫。

  川北抚了抚额头,一脸的无奈,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