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微凉。
陈宙洗完澡裹着浴袍，清爽的靠在二楼的走廊阳台上远眺整个北山路。北山路和南山路是西湖边上很有名且很漂亮的两条路。陈宙眯着眼，小小地又酌了一口酒，眼睛里映着那保俶塔的亮光那断桥的灯彩那一条流火般北山路上夜跑的年轻人。
城市流光溢彩，年轻人生机勃勃。陈宙又美滋滋酌了一口，淡淡道：“想出来一起看就出来，现在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
另一个房间里没声音，只是窗帘布忽然又放下。
陈宙笑了笑，“出来吧，我请你喝酒。”
半响儿，房间里才冒出一句：“有下酒菜么？”
陈宙想了想，走进房间又走出房间，摆了摆手里的东西：“有卫龙辣条。”
入夜渐微凉。
二楼阳台上远眺夜景的人变成了两个。
井青白满足的喝了一口啤酒又咬了一口辣条，好奇道：“你哪来的啤酒？”
陈宙耸耸肩：“楼外楼边上的便利店买的。”他享受着夜晚的凉风：“怎么，这么快就不记恨我了？下午我可把你甩得够狠的。”
“没事。”井青白面瘫的嚼着辣条：“小时候我在山里跑，甩得比这狠多了，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陈宙：“难怪，之前看你跑的那么快。”
井青白将辣条咽下去，大拇指擦了一下嘴，微笑道：“之前师父就跟我们讲过，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或许有些行为在你看来很奇怪，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已经是生活习惯。说到这里师父还给我们提了‘人猿泰山’和‘狼孩’的故事。所以之后遇到这种，我都会尽力先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
“乌有禅师说的么。”陈宙惊讶了一下：“果然是得道高僧。”
井青白点点头：“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个前提。”
陈宙好奇问：“什么前提？”
井青白道：“能打得过的情况下不要怂就是干，打不过再用这套来安慰自己。”
“……”
陈宙无语：“尊师……真是实话实说。”
井青白又咬了一口辣条：“我从小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下山。”
陈宙偏过头去看他，没有搭话。
“尽管山上有树有小溪有瀑布有石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有我跟师父种得各种菜瓜，但师姐下山的那天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青城山。”井青白眼光迷离，看着远处的北里HB山路，再跳过宝石山去看环城北路武林广场杭州大厦。那里才是一个城市的繁华。“小时候师姐给我念的很多故事里，侠客都是在山上学好本领，然后下山行侠仗义，师父也从来没有一辈子把我们留在山上的打算，师姐走的那天师父还很高兴的送她去了公交车站。”
陈宙忽然开口道：“乌有禅师，很强么？”
“强？”井青白没听懂。
“比如我的灵力是B级，而把我们带到孤山的李炼客……前辈的灵力应该超出我很多——你的师父能跟他们成为朋友，应该灵力不会差，所以我想不懂他为什么不先把你教会灵力使用，哪怕是最基本的灵力隐藏，也不至于让你一开始就因为灵力外放被我盯上。”
井青白想了想：“我师父并没有灵力。”
“什么？”陈宙这回是真正惊讶到。
“虽然我到现在还没真正理解灵力是什么，但是我多多少少能感受到，可在师父身上我从没有察觉到灵力。在我很小的时候，寺里进了贼，师父因为赶走贼人还被扎了一刀，在市中心医院住院了一周。”
“……”陈宙默然许久：“那我确实有点佩服尊师了，在灵力者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和普通人做朋友这一说，甚至有些极端的灵力者认为普通人类和那些被人类豢养的动物无异。尊师以普通人的身份不但能和灵力者交上朋友，而且还培育了你。”
井青白沉默了一会儿：“灵力，到底是什么？”
陈宙愣了一下，而后笑笑：“你有宗教信仰么。”
井青白点点头：“虽然师父没有让我剃度，但我还是算佛祖的信徒。”
“佛教在印度和中国都传播很广。”陈宙慢慢道：“传说释迦摩尼两千五百多年前在现在尼泊尔创立佛教，那是古印度的佛国，之后东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传入国内，这就是达摩东渡。这时候，中国一直秉承的道教神系受到了挑战。特别明朝吴承恩写的《西游记》，那只泼猴简直将天庭搅个天翻地覆，最后被佛教的如来压制。”陈宙冷笑了一声：“佛教有《西游记》，道教就有《封神榜》，这些故事你应该是不陌生吧。”
井青白并不明白陈宙为什么一下扯到佛教上去，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陈宙继续道：“但以世界来说，神不单单只是佛教和道教，北欧的奥丁神系，希腊的宙斯神系，埃及的拉神系，RB的天之御中主神神系，大大小小神系有几十个，比比皆是。那你知道，现在，诸神去了哪里么？”
井青白听得一愣一愣，面瘫脸都掩盖不了诧异之色。
“北欧神话是个轮回，诸神黄昏后众神都死了，可希腊埃及印度RB并没有诸神黄昏这一说。那么诸神到底去哪了？”陈宙静静看着井青白迷茫的眼，缓缓道：“没有人知道答案，甚至连北欧诸神黄昏后海拉和黑龙尼德霍格的去向都一无所知。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或者神是消失了还是死亡了，我们也都一无所知。”
“可是……跟我们的灵力……”
“但我们确定曾经有过神。”陈宙声音慢慢拔高：“全世界诸神黄昏之后，神不见了，可神的武器神的书籍神的住所某些还遗留下来，我们虽然用不了神术借不了神力但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充溢着一种叫灵力的能量，于是一些满足吸收这些能量的人，开始慢慢苏醒他们的能力。开始吸收，开始修炼，开始建立起一种伪神的体系。”
“我们不知道灵力是不是神力，但我们拿遗留的神器测试过，灵力也能部分驱动那些神器的功能；我们不知道灵力修炼到最后会到什么高度——或者像现在大陆很多网络小说上写的一样，踏破虚空，渡劫成仙，形成一种新的神系。这些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也是一无所知。”
“这世界对于你我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
杭州师范大学，女生寝室楼。
女生寝室一直是每一所学校里神秘的存在——男生止步、卫生状况神秘、勾心斗角、闺蜜夜聊，很多很多传闻和回忆里都有这个地方。
林婵妙和顾蔓蔓推开501女寝的门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们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崭新的大学生活，还有很多突破次元和人类见闻的事情，甚至还要多次面对死亡。许多年以后，不知道林婵妙回忆起这一刻，心中是什么滋味，不过现在的她，是憧憬和开心的。她们早了一天来，明天也是报道日，所以今天501女寝并没有住满。这是一间6人房，四个上铺两个下铺，其他书桌空调电风扇一应俱全。
推门进去后，林婵妙和顾蔓蔓瞧见一个个子小小头发长长的女生坐在一个书桌前用手机看视频，便马上问好道：“你好，我们也是要住在501寝室的，你是我们的室友吧。”
那女生慢半拍才发现有人推门进来，边起身边摘掉戴在耳朵里的耳麦，转过头对林婵妙和顾蔓蔓摆手笑道：“你们好，我是孟楠。孟子的孟，金楠木的楠。”
林婵妙笑着也挥手：“你好我是林婵妙。双木林，女单婵，妙不可言的妙。”
顾蔓蔓：“你好我是顾蔓蔓。左顾右盼的顾，藤蔓的蔓。”她眼睛四下瞟了一眼，问道：“现在就你一个人在么？”
孟楠虽然不是长相绝美的脸蛋，但面容清秀笑容甜美，一看就是一个耐看且性格好相处的姑娘。剪水的眼眸也藏着悠悠的清泉：“没，还有一个在卫生间洗澡。”
林婵妙静心去听，还真听到卫生间里有水声。
孟楠瞧林婵妙和顾蔓蔓行李不少，便上前来帮忙，硬是接过林婵妙手里的小行李箱，指着空着的床铺道：“你们睡哪个？”
林婵妙和顾蔓蔓抬眼去看，此时房间里就剩下四个空床位，孟楠和那位洗澡的女生都睡上铺，而且选得也是下铺是书桌的上铺，她俩对视一眼——嗯，都想睡上铺。
定下来后她们在孟楠的帮助下收拢整理行李，林婵妙拿出一瓶辣椒酱放在孟楠面前，笑道：“这是我带给室友的礼物，我们自家做的辣椒酱，你吃辣吗？”
孟楠笑着摇摇头：“我是东南沿海人，不太会吃辣。”
林婵妙微微失望，但还是想送：“那没事，你拿去给会吃辣的亲戚朋友也可以的。”
孟楠依旧拒绝：“算了，我家里都不怎么吃辣，吃海鲜还可以。”
林婵妙还想再开口便被一个软软的声音抢了先：“你可以都送给我，我吃辣。”
林婵妙闻言转头去看，只见卫生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热气腾腾中一个小萌物……额，小萌娘上半身穿着可爱黑色蕾丝短袖下半身穿着可爱黑色卡通短裤出现在大家门前。眼睛很大，但只是盯着林婵妙手里的辣酱。
孟楠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另外一位室友，叫茹迢迢，如果的如加个草字头，千里迢迢的迢迢，今年17岁。”
“17岁？”林婵妙有点吃惊。
“嗯。”软音小萌娘茹迢迢酷酷地来到林婵妙的身边，接过她手上的辣椒酱，嘴边好像还泛口水。
“我今年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