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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020 东京。明天也是小春日和


  酒糟老头一见对面三人一起摇头,脸上恐慌更甚,急忙把怀里的酒缸放入房间边缘的酒架上,然后挥了两下衣袖,希望能把房间里的酒味驱散一点。但看他苦丧的脸,恐怕他自己也明白这是无用功。

  李寅苗一手支撑着通道空间,一手对着陈宙和井青白摆了摆,意思是让他们俩赶紧进去,别站在一边跟看戏一样。特别是陈宙,明明在楚科奇这种空间灵力技术使用的更多,但他还是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那双转溜溜的贼眼珠子看得人真想抓出来。

  井青白现在在社会经验上就是个渣,可能比《道士下山》上王宝强演得那个何安下还不如,至少何安下下山是比较主动和喜悦的,但井青白非常的被动,连来杭州上大学这事也是下山前一周乌有禅师告知他的。也就是说别人十年寒窗苦读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什么的,他就一周全包办好了。录取通知单还是昨晚刚给他的。

  进入房间井青白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这个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阁子,卷珠帘、石墨案、铜昙鼎,转角窗台处还放着一盆兰草。近处是酒架、酒架和酒架。

  陈宙也看见了,凑近看了一遍,嘴里啧啧有声:“你们稻城亚丁还真有钱,一个小小的分部竟然有那么多酒,瞧瞧,书上写过的‘绿蚁’,这是……‘玉春烧’?还有——”陈宙越闻越神醉:“典藏的‘剑南春’,这这这我在国外根本见都没见过。”

  酒糟老头闻言眼睛一亮,凑过头来:“知己啊,我那还有喝半坛的绍兴‘女儿红’,等下要不……”他话音没说完,李寅苗便毫不掩饰的咳嗽起来,老头赶紧收声,悻笑问道:“李君主,你今天到这里是……?”

  李寅苗将井青白往前推了一步,“来测试灵力。”

  “灵力?”老头眼睛一亮,“这是要加入我们‘稻城亚丁’的新人么,好久没有新人来测试灵力了。”

  陈宙站在一旁双手交叉于胸前淡淡笑道:“青白,你现在还有机会,自己可要想清楚啊。”

  李寅苗双眼冒火,“陈宙,青白自己已经选择好了,你还在叽叽歪歪什么。”

  “啧啧啧,”陈宙把脸偏向一边,嘴里吱吱有声:“李君主,身为一个美女爆粗可不好哦。”

  李寅苗气极反笑,懒得理这个嘴碎的人,她现在的目的就是把井青白先带进“稻城亚丁”这艘船上,然后都上船了其他还不是按部就班慢慢来。这就跟一般干连锁加盟的企业一样,招商都招进来合同都签了钱都给了,其他你还能反了天去?

  当然也包括井青白这棵苗子本来就好的原因。

  老头知道接下来是展现自己本事,不管是为了宗门还是为了自己的酒,越发卖力起来——他三两步跑到房间的墙边,吃力的端起一个木架上的花瓶,慢慢地移动着。

  井青白以为会有一扇暗门打开或者地上陷出一个地洞,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紧接着老头又吃力的放下花瓶低头看着地上的地板,先是左行三步而后前进两步再右行两步,站立之后还跺了三次脚!

  井青白还在默念天干地支天罡地煞天雷地火给老头配着脚步,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老头还想去搬屏风的时候李寅苗一把拉住了他,疑惑道:“木老,你不会忘了怎么请出灵珠了吧?”

  老头挠挠头:“多年没用了,老夫也不知道这灵珠的机关藏在哪里了。”

  井青白、陈宙、李寅苗:“……”

  ……

  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会遇见。

  比如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这两只都是天地间难得的灵猴,是金子在哪都发光,光散播的越大,那么总会有撞击的时候。比如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用剑的好手,都不甘于居人之下,那么名气鹊起之后,终有一战。

  春风不吹秋叶,是四季的轮换;冰雹下在夏夜,是世间的无常。

  而青藏王等了那么多年,等到一个生平大敌生驹千草,是他的幸运也可能是他的不幸。

  青藏王自出生到现在,怼天怼地怼空气,从未一败。

  生驹千草从学武到杀人到修刀,已是武者大圆满之境。天道在她眼中,不过尔尔。

  深夜,关东地区下午刚下过一场雨,现在雨停了,但稻田泥土上还留着湿润的气息。青藏王站在相模川水边芦苇丛一株芦苇之上。他身形壮硕如人猿,寸寸皮肤之下,凝聚着神鬼莫测的力量。他在远探,在等一个人,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

  他相信,那人会来。就如同他相信只要是把刀都希望沾上鲜血。

  唯有一战,方能破瓶颈。

  他渴望一战,渴望到了极点。

  就像他那年赤手空拳打死大熊之后,血淋淋地走下山路,渴望回家。

  生驹千草果然如约而至。

  青藏王在黑暗中视力很好,应该跟他闭了很久的眼睛有关系,所以他第一眼看见了相模川对岸的女人。没错,来的是一个女人让青藏王微微诧异,真的,他原来以为会是中国传说中的刀客林豹陌,或者是北海道那位将要作古的老先生突破了。怎么想,都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青藏王没看过中国的武侠小说和电视剧,没有打架前不问名字的习惯,所以他好奇的问:“你是谁?”

  生驹千草声音远得像在川水之下:“你很强么?”

  淡淡,却冰冷。

  青藏王忽然笑了起来:“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么?”

  虽然隔着一条川水,两人却像面对面一样。生驹千草默默摇了摇头,反而看着青藏王背后的龙脊木,“这是你的武器么。”

  青藏王顺着生驹千草的眼神把背后的龙脊木解了下来放在胸前,眼神中包含着留念:“这是我的朋友。”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我朋友不多,能成为我朋友的也不多。”

  “很巧。”生驹千草点点头:“我也没什么朋友。只是最近才认识了一个。”

  “那你很幸运。”青藏王发自内心的感慨一句:“如果这一架我们没死,我认你做朋友。”

  生驹千草冰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愕然:“这就是你认朋友的方式?”

  青藏王点点头:“有什么不对么?”

  生驹千草下意识学着张纱绸一样耸耸肩:“那你的朋友真不会很多。”

  青藏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对岸的女人聊那么久,自己不是渴望一战么,不该是一见面就开打么,怎么还聊上了。可能……是对方是女人吧,对女人下手总会让男人觉得不耻。或许还有一个可能——可能是自己孤单很久了,想找个人聊聊天,不然真的怕自己都会失去张嘴这个功能。

  这句话,好像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

  生驹千草看出青藏王在回忆,不由提醒道:“你走神了。”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应该不会提醒对方而是直接一刀过去,杀死对方后可能还会庆幸。生驹千草笑笑,那样单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自己,难怪张纱绸会笑话自己只是一个杀人机器。

  青藏王看着生驹千草也笑了起来:“你好像也走神了。”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这一架应该会被别人记入历史吧,可他们都不知道在打这一架之前我们俩竟然都走神了。”

  生驹千草也在笑,很难得的笑。她样子不是绝美,但她笑起来却很难看。

  青藏王抚摸过手中的龙脊木,淡淡道:“这根木头是我另外一个朋友送我的。如果我没记错,他叫津端修一,很老的一个老家伙。不过这个世界,就他和他太太对我最好。我曾经在他家里小住过一段时间,他家里是花园也是果园。很漂亮。我所有对家园的想法都能从他的家里找到对应。”

  生驹千草眼神一愣,是很明显的一愣。

  “他的太太,是叫津端英子么。”

  青藏王眼睛一亮:“你也认识他们?”

  生驹千草淡淡道:“他们确实是很好的人,我也看过他们写得书《明天也是小春日和》,很羡慕他们的生活。不过我来这个世界之前,津端修一先生好像去世了。”

  青藏王愣了愣,自动忽略了“我来这个世界”这句话,而是抓住了后半句:“津端……也不在了么……”

  生驹千草听出他语气的黯然,这让她有点不爽。

  修炼一道,本来就该看淡生老病死,何必那么挂怀!

  淡淡的气旋自生驹千草所站的沙丘四下散开,先是轻柔后猛烈,不断吹动着她周边的稻谷和矮树丫,青草和芦苇早就被吹倒在地上,但它们并没有被吹断,只是等这股气旋过去再站起来就是。

  川水对岸的青藏王自然是最先感察到生驹千草变动的一个人。而且他对生驹千草的气旋很熟悉,因为那气旋换一种说话,叫战意。

  生驹千草现在散发着浓浓地战意!

  气旋扩散到了相模川上,卷起了江水,形成拍岸的浪花,而且越卷越大,像一群奔马一样朝青藏王所在的岸边涌来。

  还未出招,战意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