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雪女之所以取雪女的名字,不但因为她的灵力是水,更因为她杀人时候的冷酷和唯美。就像雪女接吻爱人使之冰冻而后吸走灵魂。恐怖而唯美。
池鲤鲋云雀没有出手,也没有让雪蟹出手,她只是抱着百分之一的希望想再看看那惊艳了整片天空的一刀。
惊艳一刀,这是池鲤鲋云雀给生驹千草的刀法赋予的名字。
更让池鲤鲋云雀惊艳甚至惊恐的是,生驹千草使用这一刀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灵力的波动,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是生驹千草的灵力等级超越自己很多层所以境界压制自己察觉不了,要么就是她那一刀,单纯只是凭借刀技表现到极致生成的刀意。不论哪一种,生驹千草都是池鲤鲋云雀要争取到的对象。
张纱绸个子小小,却行动如鬼魅,除了横刀断刀遮挡时有点手忙脚乱之外,劈刀刺刀时的手速简直逆天,她也是凭借这种一击毙命的杀法,堪堪把那几个杀手弄死。这手速在屋里的生驹千草看来很垃圾,对于一旁草丛后的雪蟹来说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位自诩和歌山总部刺客里排进前十妥妥的女人,此时后背冷汗淋漓,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可能都没有达到这样的出刀速度,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但想想张纱绸背后是生驹千草,雪蟹又觉得这样的出刀没什么。
雪蟹不觉得多惊奇,屋檐上雪女可看得眼神冒火。
院子那些个人,毕竟都是自己的手下。三耦公让自己来只是想探知一下池鲤鲋云雀想拜访的人是什么样,现在还未到对方的人底细自己这边却已经死人了,想想回去后三耦公的怒火,雪女脸上的冰霜更寒了一些。
雪女一怒,寒意重了三分。
她翩然纵起,张纱绸身形如鬼魅那么雪女的身形就如鬼魅之影,不但快速还无声无息。落叶落地还有声,而她没有。那三把苦无被她随手甩出,星星点点,只能瞧见有银光闪过,根本看不到那苦无的轨迹。
“砰砰砰!”
张纱绸仿佛背后有眼睛,随意的连续三次跳跃,三把苦无登时狠狠插入地面!
雪女眼神一冷,这次十足把握的失手让她有些恼怒。双手再次银光乍闪,不知藏在身上何处的苦无被她不要钱似得撒了出来,那漫天的银光甚至都刺痛了池鲤鲋云雀和雪蟹的眼睛,她俩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
张纱绸耳朵动了动,似乎预判了无数种未来,可好像在绝对的实力之前她的预判没有带给她什么好消息,所以她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朝屋里大喊:“千草姐姐,救命。”
人们为什么在打雷下雨的时候就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
因为光传播的比声音快。
那漫天的银光比张纱绸喊话的声音快多了,只见张纱绸刚喊完,漫天银光已经在她面前铺面而来,那绚烂中包含着冰魂夺魄的杀气。在张纱绸的预见里,无数次这些银光穿过她的身体,可以把她小小的肉体筛成肉泥。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过那银光在她面前突然而止,仿佛时间凝固住,它们一动不动。连带着院子里的微风,草木上的枯叶,水洼中的涟漪,屋顶雪女的眼珠,都突然停止住。
池鲤鲋云雀呼吸为止一顿,她知道,这是生驹千草出手了,上次也这样,这个世界仿佛停顿中,能跟上的唯有人类脑海中瞬息万变的思绪,而她们肉身就像是被封印住,动弹不得。
雪女眼中的冷光消失了,换上的是片刻的愣神和深深恐惧。
她是强者,不论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和歌山里的人,她雪女能保持住这个古代妖姬的名称而没有被别人剥夺,她就是强者。而这遗世独立的强者竟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么面对未知,任何强者都忌惮不已。她已经开始后悔申请这次的任务了,因为她知道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很明显,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
屋子里的蒲团上人空了。
张纱绸面前的漫天银光都融化了,真正化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跟萤火虫似的。她手上一空,数珠丸恒次被人取走了,正慌张间耳畔忽然听到生驹千草仿佛呢喃般的声音:“我再杀一次,你要用心‘看’好。”
恍惚间张纱绸的眼睛竟然“睁开”了,那睁开的一对眼眶中黑漆漆滚圆着一对瞳孔,认真的看着生驹千草淡到看不见的身影。张纱绸知道,一切的一切,从生驹千草出手,到拔刀,到杀人,只是为了自己能正在看一次那一束池鲤鲋云雀贪恋不已的刀光。
张纱绸知道,这一刀,有一个名字。
——青井绘梨花。
听说是生驹千草姐姐的亲人。因为已经故去,所以生驹千草姐姐将毕生的刀法用她的名字来做纪念。现在这一片空间,因为生驹千草强大实力,硬生生变成了她单独的幻境,那刀光掠影中,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形象慢慢生成,她长发飘飘,可萌可萌,一身粉色的和服,她笑起来很美,让人想起那暖日里的樱花树朵。张纱绸一下子竟“看”呆了,这是她两个世界里,第一次见到青井绘梨花。
这个的画面一闪而逝,而后是雪女惊骇欲裂的神情。
因为生驹千草的刀光已经穿过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也融入了这片刀光,竟纷纷碎化细分,像打碎的瓷娃娃,一瞬间成了粉末,跟张纱绸面前的银光一样,星星点点。
……
和歌山,白良滨。
壮年和美妇正开心的看着少年少女光着脚丫在白色的沙滩上奔跑。天阶夜色凉如水,沙滩上旅人很少,没有打扰这一家四口的安宁。不过前方少年突然传来一声痛呼,而后整个人扑到在海滩上,这也吓呆了边上的少女。
壮汉和少妇赶紧慌张上前,壮汉一把抱起少年把他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皱眉看着少年痛苦捂住的心口位置,伸手去探,竟被灼热的气息反震了手掌。他抬头跟美妇对视了一眼,美妇眼眸微红,显然惊慌了,她小心的探问:“八神他,他……是‘勾玉’出了问题么?”
少女显然少不经事,只顾着没头没脑的哭。壮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鹿笃姬,八神他没事的,只是一下子心口痛罢了,有爸爸和妈妈在,不要怕。”
小小的雪乃鹿笃姬努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怕,不过漂亮的眼睛里还是扑哧扑哧往外流着眼珠子,她努力擦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流个不停,便不知所措的傻傻站着。
“鹿笃姬,不哭,哥哥没事。”
少年雪乃八神忍着痛伸手想去摸妹妹的手,却又怕自己的手太烫烫到妹妹,于是只是强笑着安慰。
少妇心疼的将雪乃鹿笃姬抱入自己怀里,抬起头狠狠地看着壮汉,“我不管,这次鲤鱼姬带队的中国之旅,八神和鹿笃姬都要加入。”
壮汉看看少妇看看自己怀中的少年,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少妇登时红了眼,“现在八神的勾玉活了起来,肯定这片土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勾玉,不是妖兽就是神器,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八神鹿笃姬来说都太危险了,你难道想看到你的亲生儿子女儿活活痛死吗!你不疼我还心疼,这是在活活割我的肉啊!”
壮汉抬头看了一眼和歌山城的方向,默默不语。
半响后抬头对少妇道:“买四张去东京的车票吧,我们去和鲤鱼姬汇合。”
少妇破涕而笑:“好。”
……
这个世界时时刻刻有人出生有人去世。
也时时刻刻有人在改变自己的生活。
井青白坐着李寅苗的车下了高架进入辅路的时候,有点恍然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个灵力者了?
灵力者这个词是这两天跳入井青白的耳朵里,所以还是有点陌生,如果换成他自己熟悉的一个词,应该是叫修真者。修真,不过学道修行,求得真我的意思,也就是去伪存真。意思跟周总理在亚非万隆会议上提的“求同存异”不一样,是一种剥开虚伪得到正果的意思,这种剥开可以是剥开自己的俗想俗念,也可以扫除自己眼前的俗人俗事。是静是杀因人而异。
所以灵力者是可以很和谐相处,也可以见面就拔刀相向。主要看个人的修法。
万物生而有灵,只是人类之前察觉不到,所以使用不了。而神崩之后忽然之间人类可以开始使用灵力为己用,从而得以修炼,得以跟之前的神仙一般开山断河破海劈空,于是静下心的灵力者不由不产生一个想法——以前神灵的神术神力,是不是也是一种灵力。
神崩之前的时代灵力被神灵圈养,凡人得不到一丝一毫,是故凡人只是凡人,神灵终是神灵。其他如张道陵八仙等人,不知道是自己得到修炼灵力的方式还是被神仙破格赐予,所以得以所谓“成神”。
细思恐极。
井青白默默的摇摇头,想把这种想法从自己脑海中去掉。
刚晃神过来,便听到前排陈宙诧异的对李寅苗说道:“这就是你们‘稻城亚丁’在杭州的分部?”
井青白好奇探过车窗朝外看——
物美大卖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