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凉。
东京的一处闹市,一个街头摇滚乐队正在卖力的演唱。
围观的人群不少,甚至很多都能跟着一起唱。
主唱是个女生,穿得很休闲,上半身格子衬衫下半身破洞牛仔,染成酒红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夜色和霓虹的灯光中闪耀。她手中拿着麦克风,眼神陷入回忆,开口的声音很空灵。
男人撑着伞,因为站在行道树底下,还是会有水珠滴下,所以他为女生打着伞。女生很兴奋,随着歌曲渐渐进入B歌部分,她也越来越用力的打Call。男人看着女生挥舞的双臂,拼命的呼喊,额头沾了汗水的碎发在霓虹中熠熠生辉。
下意识的,男人掏出口袋里的纸巾伸到女生的额头擦了擦。
女生身体一僵眼神一凝,而后眼神中开始晃动着一种喜悦的色彩。
她的嘴角将上玄月芽儿一样上扬。
女主唱的歌声也高扬起来,周早稻听得耳熟,轻声问伞下的女生,“这首歌好耳熟啊。”
女生开心的笑道:“这是FIELD OF VIEW乐队的《DAN DAN 心魅かれてく》啊!”
周早稻一脸懵:“啊?”
女生闪着好看的月牙眼:“后来坂井泉水也翻唱过的,是《龙珠GT》的片头曲呢!”
周早稻听着熟悉的曲调,半回忆半猜测道:“《渐渐被你吸引》?”
女生歪着脑袋,好奇道:“这是你们中文的翻译么?”
周早稻耸耸肩:“好像是吧。”
架子鼓重重敲下,电吉他琴弦拨动加快,女主唱的声音又燃起来了!
DAN DAN 心魅かれてく
この宇宙(ほし)の希望のかけら
きっと谁もが永远を手に入れたい
女生又一次尖叫起来,周早稻也跟着晃动自己的手臂!
ZEN ZEN 気にしないフリしても
ほら君に恋してる
果てない暗闇(やみ)から飞び出そう Hold your hand
声音光影下,周早稻似乎想起什么,又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他掏出手机,快速了瞥了一眼身边的女生,而后点开微信,往下拉很久,找到一个许久不说话的微信头像点了进去,然后跳出了对话框,周早稻顿了一顿,手指重重地打下几个字,重重地点击发送。在确认已经发送成功之后,周早稻眼神复杂重重地将这个头像的历史对话删除。本来还想拉黑的,可他又想起一些画面,没忍心。
女生的眼光似乎瞥见更加绚烂的画面,嘴角似乎上扬的更厉害了。
而后一阵轻风吹过东京,但丝毫没有打扰到这个城市夜晚的喧嚣。
歌曲还在继续,又是坂井泉水。
女生的快乐也在继续。
周早稻的挣扎在这一刻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似乎没人察觉这阵风的起源点,是在几十公里外的相模川。
……
一个人拔刀可分千万种。
霸王项羽拔刀,可血溅十里;侠客郭解拔刀,可连屠数人;厨者庖丁拔刀,可经络分牛;医师华佗拔刀,可开颅救人。所以世上的刀也有千万种。今年的9月,娱乐圈薛之谦求锤得锤;而现在青藏王求刀,生驹千草也满足他,拔那轻易不出鞘的刀。
数珠丸恒次这把刀她已经留给了张纱绸,那么她拔得是什么刀?
她当然可以拔刀!
天地境界到了生驹千草这个层次,外物已经不再需要扶持,她之前拔数珠丸恒次也不过是想演示给张纱绸看,现在她不想要刀,便可不用刀;想要刀,便天地万物都是她的刀!
相模川水因风卷浪,因浪成涌,波涛中青藏王和生驹千草便如一叶扁舟。
“拔刀!”
青藏王的龙脊木依旧破浪断水,直击生驹千草。
“好。”
这次的回复不是之前的芦苇叶,而是生驹千草简简单单的开口。她同意拔刀,便拔刀!生驹千草手掌朝下一吸,一股水浪自江中卷起,如绳如索凝结在她手掌之中。水浪一触生驹千草的手掌,竟像突然冷冻一般,从液体结成了固体,那晶莹的冰晶漂亮非常,被生驹千草轻轻一挥,迎向青藏王的龙脊木时竟四下散发着流霞般的光泽。
“轰”的一下,冰晶刀与龙脊木交锋在一处。
生驹千草眼神一冷,冰晶刀似乎变得无穷力量,竟一下把青藏王的龙脊木崩飞,连带着青藏王都被击落沉入相模川水之中。
一刀之力,竟然如斯。
刀劈之后,相模川马上恢复之前的安静,龙脊木和青藏王都沉浸在川水之下。滚滚大江之上,唯有生驹千草提着冰晶刀独立着。她的眼神依旧很冷,冷冷地看着江水,感受江水之下那越来越活跃的生命力——那是青藏王在呼吸!
“哗!”
在生驹千草的眼神下相模川水慢慢集中,而后快速生成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在漩涡底部已经露出相模川的江下河床,而在泥地的河床中,青藏王手握着龙脊木正在大口呼吸。他要呼吸并不是因为刚才浸水失去呼吸,而是他每次呼吸时身体的骨架脊椎骨盆仿佛在膨胀,皮肤上的青筋已然爆出,而他头上的长发和络腮的胡子也俞见盛满。
“吸!”
“呼!”
“吸!”
“呼!”
“吸!”
“呼!”
“啊!”
青藏王一声大吼,身体灵力爆增,与刚才判若两人,这也让生驹千草出现刹那的疑惑,她还是不理解这个世界那个所谓灵力的东西是什么。青藏王根本不给生驹千草思考的时间,他身体一飞冲天,震得底下相模川水登时断流一阵,川水都飞撒开来,倒灌进两岸的田埂田垄。
龙脊木这时倒没有了那条张牙舞爪的木龙,而就是一根简简单单的木头。
但终于给了生驹千草前世那般神兵的感觉。
“好木头。”
生驹千草也下意识的赞了一句。
那一棒如白虹贯日,闪耀了生驹千草的眼神。
生驹千草冷笑渐暖,提刀相迎。那一袭冷光也是清冷无比,重重地劈在龙脊木之上。“嘭!”又是一阵金属交鸣之声,只是这回青藏王不过微微手抖几下,又是回身挥棒继续。
“我能感受到这不是你全强的实力!”又一次挥棒时青藏王忽然开口:“但我却是难得一次施展全力来攻。这次如果我不死,我请你喝雪酒如何?”
“雪酒?”
青藏王双眼血丝爆出,嘴角却越来扬起:“那是我独创的酒,就把清酒直接放在富士山的千年冰川之中放个几年,再挖出来喝的时候会有冰香涌现。”
“果然是好酒。”生驹千草一黑一红的眼瞳忽然灵动起来:“我发现你已经是进入一个瓶颈,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求死’是么。”
“没错,向死而生,破而后立!”青藏王咧嘴笑道:“这才是我的武道,也是我破SS级等级的时候。”
“不懂。”生驹千草摇摇头,眼神中却透露得难得认真的情绪:“那我来帮你,如何?”
青藏王又是一击杀棒,闻言大乐:“你愿意展示你的力量了么?”
生驹千草坦然道:“我本来不愿害你性命,但此刻却反而觉得保留是对你的不尊重。那是我自创的一刀,只有一刀,之前也只全力展示过一次。”说完生驹千草认真举起手中的冰晶刀。
青藏王感觉四周空气猛地一紧,好像被突然抽走一样。
“这刀,我将之唤作‘青井绘梨花’。”
刹那,青藏王仿佛见到樱花绽放的春天!
又是刹那,他见到一个起舞的少女。那少女笑的时候很美,认真的时候很美,悲伤的时候很美,淘气的时候很美,发呆的时候也很美。反正只要有那少女在画面,不论是下雨天还是晴天,不论是山间的云雾还是都市的霓虹,都只不过是她的背景。
“青井绘梨花……么?”
虽然青藏王从未见过这个少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然能叫出她的名字。他的眼睛滚下了泪水,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悲伤,明明眼前的少女那么明眸皓齿那么青春可爱。
青藏王忽然想伸出手去牵着眼前的这个姑娘。
“草莓酱……么?”
那少女终于不再是画面,她好像能听到青藏王叫自己的名字,而后她微笑抬头,看着青藏王的位置,点点头——
“嗨咦,我就是草莓酱。”
而后,青藏王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棉白之中。
……
张纱绸站在楼顶围栏边,空洞的眼神“瞧”向远方,那是风吹来的方向。她当然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但她看得见生驹千草之前未来的景象。算算时间,现在两个人,也应该消失了。不过张纱绸知道,这次的消失不是灭亡,她虽然没看到更远的将来,但她有预感,生驹千草还会回来。
池鲤鲋云雀慢慢上前,将小小个的张纱绸抱入自己的怀里。好像怀孕之后,她渐渐能感知到自己身上那叫做母爱的感觉。此时眼前小小地孤女,让自己很是心疼。
张纱绸淡淡地抓着池鲤鲋云雀的温暖的手掌,忽然抬头对她一笑:“你会有一对健康的宝宝的。”。
池鲤鲋云雀讶然看着身前的这个小女孩,半响后微微笑道。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