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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我先遇到你,故事会不会不一样(4)


  刚下了电梯,就听到了喧闹的争吵声,转过脸看去,就看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门口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各种物品,蓝色的拖鞋、白色的电脑显示器,还有刺猬熊……这些东西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不对,这些东西就是我的!

  我急忙走到门口,抬眼朝室内看去,房东居然正在命令两个大汉往外搬着我的东西,我急忙走过去,问:“房东,你在做什么?”

  房东看着我,惊讶的面孔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说:“小佳呀,你可算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搬走吗?正好下午有个房客说要搬过来,我就帮忙把你的东西整理好了,你看……”

  房东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房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床上躺着一家三口,女的衣衫不整,男的还赤着脚,最小的那个,含着奶嘴在床上爬,这就是房东说的,新的房客吗?

  “小佳呀,这是我给你买的蛇皮袋,装东西很方便,待会儿你把东西整理整理,装在里面吧!”房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过脸看着她,顿时火冒三丈,吼道:“你太厉害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房东见我如此火大,也没有立即回我话,我扯过她手中的蛇皮袋,说:“你这样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进入我的房间是违法的,鉴于你之前允许我拖欠房租的分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

  我抬起头看着房东脸上涂抹的厚厚粉底,笑着说:“我不是裤衩,谁的屁都要受着,在我没有清点完我的东西前,谁都不能进来!”

  我以为自己东西不多,可是整理好之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在电梯口将最后的余额交给房东,我满身疲倦地按下了底层的数字。

  口袋里只剩下了五百块钱,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那个即将跟我合租的男人还没有休息。

  我拖着大包小包走出了电梯口,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细细的雨丝,顿时让我打了个冷战。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无助地站在门口,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忽然觉得精神崩溃,眼泪忍不住朝外涌。

  爸爸妈妈一直希望我能待在他们的身边,反对我留在这里,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兜里只揣着五百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原本以为这一次石磊回来,一切都能改变,没有想到……改变是有的,只是变得更加糟糕而已。

  我想哭,但号啕大哭是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雨停之后我还要找房子,暂且让我偷偷地,哭一次吧!

  我不抱怨生活,哭什么?谁的生活是如意的?老美物质生活水平那么高,照样各种恐怖袭击,我能从娘胎里出来,长这么大,就已经证明,我比那些没有受精成功的失败者要强大很多。

  可是,为什么思绪忽然停留在早上石磊被我骂走的那一刻,想着人家女孩子分手还有个分手费,我咋就不知道要一点呢?五百块,够干吗的?

  鼻涕流到了嘴边,我吸了一下,想着现在自己的处境,顿时心生悲凉,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似乎也是生活不如意跑去喝酒,然后……

  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没有来得及抬起眼,就感觉一块白色的布料擦到了我的鼻尖,鼻涕被拧了下去,我忽然也觉得鼻子难受,用力将鼻涕擤出去,擤到了那柔软的布料上。

  “大姐,能不这么恶心吗?”

  一个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原本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高子健拧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

  刚才那个用上去不错的布料,竟然是某人的衣襟,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擦鼻涕,是不是太不讲究了?

  只是,高子健怎么会找到这里?

  “没看出来啊陈玉佳,难得看到你女人的一面,梨花带雨,怎么了?这又是闹哪一出啊?”高子健瞅了一眼我的行李,目光停留在那大包小包上,“你不是准备回老家吧?”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我声音低沉,像是失去斗志的疯狗,顿时没有了杀气。

  “那就好。”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说好?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瞎晃悠!”火上浇油,就是这么来的。

  “看样子是无处可去喽!”高子健不理会我,站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陈玉佳,告诉我,你是不是被房东赶出来了?”

  这个都能猜到,高子健,你妖精啊?

  “现在怎么办?”他看我不说话,俯下身在我面前晃悠,问。

  还能怎么办?等着雨停去找那个男同志合租呗,实在不行,只能去旅馆过一晚了,只是囊中羞涩,难以启齿而已。

  “看样子你是无处可去了,不如这样吧,我帮你打个电话给磊子,让他来接你……”

  “你敢!”疯狗模式迅速开启,我立即从石阶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高子健,“高子健,你要是敢打电话,信不信我直接……”

  “废了你”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高子健的冷箭就放了过来,他将手机放回口袋中,淡淡地说:“直接做什么?来,告诉我,你要直接做什么?”

  威胁人都要用这种语气,高子健,咱们能不能换个语气?

  “我的意思是……你不也是个男人吗?看到一个弱女子现在无家可归,你是不是要高抬贵手,帮我一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高子健,我只能一边说人话,一边说鬼话。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分儿上,我决定帮你一把,不过……”高子健的冷眼扫了过来,“我女朋友下个月就要回国,你住在里面,可得给我爱惜点!”

  我惊讶地看着高子健,却见他将身上的风衣脱掉,甩到我的手上,弯腰就去提我的东西:“把风衣披在身上,笨蛋!”

  笨蛋?像我这样反应灵敏、言语动听的女人,他居然骂我笨蛋?

  只是,现在的我,真的要接受他的好心吗?为什么,会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呢?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等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放到车上时,高子健看着我,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当电线杆啊?”

  我沉默地跟在高子健的身后,看着汗流浃背的他,心里面升起一阵感激。

  高子健嘴贱,可还是帮了我,不像石磊,处处疼着我,最后,却给了我一刀。

  车子启动了,细细的雨丝洒落在车窗上,看着渐渐模糊的车窗,我忽然觉得,这是一次青春的祭奠,我的爱情,我所有想要珍惜一辈子的东西,都在这场春雨中,慢慢地逝去……

  只是我不知道,其实,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而已。

  车子左拐右拐的,终于停了下来。大理石柱子、露天游泳池、草坪露台……细雨蒙蒙中,依然能够感受到脚下的奢华,转过脸去看高子健,他一脸淡定地打开后车门,将东西取下来。

  琥珀山庄,本市三大天价小区之一,高子健这么献殷勤,谁知道是奸是盗?

  脑子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进了房间,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套房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室内的摆设却都透露着奢华。

  能把阿玛尼拿来擦鼻涕的男人,在我认识的人里面,高子健是第一个。

  “喂,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高子健意外地看着我。

  “高子健,我身无分文……”

  “所以呢?”

  “房租只能晚一点给你。”我实话实说,“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一样踹你!”

  “陈玉佳,看样子失恋失身外加没房子住没有给你多大打击嘛!现在还头脑清醒,当初怎么没有认清谁是人谁是狗?”高子健不屑地看着我,抬脚朝我走来。

  我吓得后退一步,立即抓起沙发上的抱枕,谁知高子健优雅地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饮料喝了起来。我知道高子健一定鄙视我,毕竟,对于女人来说,闺蜜和自己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这种概率小之又小,谁知道我还中了“奖”呢?

  “你还愣着做什么?门关上,洗澡睡觉!”高子健一声怒吼,顿时吓得我朝门口奔去,刚走两步,我就察觉到了问题,话说,他怎么没有出去?

  “愣在那里做什么?”

  “高子健,你今晚,也睡这里?”我鼓起勇气,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假装淡定地问。

  “对呀,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睡这里有问题吗?”高子健耸耸肩,表示不满。

  “可是……你让我搬过来的时候……”

  “陈玉佳,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空气吗?”高子健抬脚走向沙发,弯身就坐了下去,一脸不屑地看着我,“我承认我喜欢身材好的女人,但是……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对你下得了口?”

  说话不呛人能死吗?我承认我是狼狈了一点,但是不至于被列为男人下不了口的行列吧?“砰”的一声关上门,回过头看着高子健,他居然抬起脚,朝另外一个房间走去了。

  “右边是客房,你就住那里!今天体力消耗太多,做床上运动是有心无力,你就放心睡吧!”

  到了房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别说高子健没兴趣,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反胃。

  手机忽然响起,居然是刘美婷的电话。

  接,那我是不是太没种了?不接,睡朋友男人的又不是我,为什么不接?

  考虑了几秒,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小佳,房东说你搬走了,你……离开了吗?”与其说是询问的语气,不如说是试探。闺蜜变路人,世事弄人。

  “小佳,你路费还够吗?要不要……”

  “刘美婷,”我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小佳,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美婷,我虽然不算太聪明,但是我也不笨,我能够跟你分享任何一样属于我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小佳,你听我说……”

  “你他妈的先听我说!”眼泪从脸上滑落,我大吼道,“老天给我们每个人安排的东西都不同,能够被人抢走的,就不属于我,能够在我和石磊之间割出一条口子,算你厉害,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从小我妈就教我,别人的东西不能拿,就算再喜欢,也要自己努力,我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当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包括石磊。

  避孕套的保质期是五年,避孕药的保质期是三年,它们还没有过期,我和石磊的感情,已经光荣地成为过去,表面上,我们的确是应该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但是刘美婷那么着急地打听我的去向,却让我意外,她下定决心劈开双腿时,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存在友谊。直觉告诉我,这和石磊有关。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快速走到门口,可门刚拉开,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子健,忍不住破口大骂:“高子健,你玩什么不好?玩躲猫猫?”

  高子健右手握拳,靠在嘴边轻咳一声,说:“谁有空儿跟你玩躲猫猫,你不好好睡觉,半夜跑出来做什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瞪着高子健,指了指房间,说:“高子健,说得真好,半夜不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

  “这个……”高子健脸上露出犹豫,“没什么啊,我……我梦游!”

  他的话刚说完,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急忙追上去,拉着他的衣角,说:“别走,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高子健的脚步停下,说:“怎么?觉得爷还不错,想让爷留下来陪你?”

  我果断地摇了摇头,抬起头,忽然看到了高子健穿的带有加菲猫图案的睡衣,问:“你也喜欢加菲猫?”

  “对呀!”高子健翻着白眼看着我,手臂一伸,就将纸巾贴在了我的鼻子上,“瞧你,鼻涕虫吗?”

  我看着眼前的那只手,感到别扭,遂转移话题:“高子健,我问你,你和石磊是不是一直都有联系?”

  高子健惊讶地看着我,说:“你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继续撞。陈玉佳,来,告诉我,头破血流的感觉好吗?”

  “高子健,你这个人,就是一点亏都不能吃,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反问我一个问题,你能说就说,不说拉倒!我求你不成?”

  高子健看着我,我也瞪着他,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欣赏他那双桃花眼,除了窝火,还是窝火。

  “行,陈玉佳你行,你这么行,别在这儿待着,自己问去,去!”高子健抬起胳膊,指着门口大吼,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

  我知道高子健子骂的是对的,我就是没种,我要是真的厉害,也不至于被他们耍了这么久。

  “怎么了?刚才不还昂着头朝前冲吗?现在怎么了?陈玉佳,来,你是想要知道磊子怎么想的是吧?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亲口问,问得一清二楚!”

  高子健又大吼一声,从桌上拿起手机,立即按了下去。我急忙上前一步,去夺他手中的手机,可是他手臂举到头顶,我又气又火,扯了两次都扯不到,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大吼:“高子健,你浑蛋!”

  “我是浑蛋,我连兄弟的女人都睡了,就是浑蛋,陈玉佳,我他妈的早就想浑蛋了!”高子健甩开胳膊,手机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忽然间,高子健紧紧地抱着我,最后,将我逼到了墙角。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双眼充血,寂静的房间里,他起伏的胸膛在我的心口不断地跳动,最后,他俯下身,强有力地吻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