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决定代价是否值得。--方羽
方羽也很想死，欲死不能，没有深度睡眠中被粗暴唤醒更能让人产生想死的冲动。
他洗了个彻底的凉水澡，直到嘴唇冻得青白才走出来。
在洗澡时，方羽想好了对策，就是抢先一步得到并分析出高空飞行器的信息，看能否隐藏或屏蔽一部分关键信息。
经过时代冰首肯，国安会授权方羽和藤区区可以查看国内已得到的结论。国内给方羽分配了中国电信的西部云计算数据中心，并且得到了第五局整个航天事业部的支持。
得益于近些年中国航天航空事业的飞速发展，漫天的卫星、空间站和观测仪器提供了详尽的数据，分析的结果非常详尽，10-25那天有卫星拍摄到了飞行器的局部，虽然只有模糊不清的一角，但也足以自豪中国航天的成就了。
飞行器的速度太快，接近第一宇宙速度，也就是7。9公里/秒，而地球上最快的战斗机速度是5。4公里/秒，卫星的摄像头不是为拍摄高速物体而设计的，在数百个模糊不清的镜头图像合成和增强之后，隐约能看见飞行器的头部，要死不死的，偏偏能辨认出火力激发装置的轮廓。
“怎么样？能确定是国内的装置吗？”藤区区看了半天，放弃了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这些黑呼呼的东西都差不多。
方羽的笑容极其苦涩，“能确定，这种样式就是中国原创的，你看在这里有一个白点，应该就是武器编号的位置。”
“这么不清楚，也能看得出来？”藤区区不甘心的说道。
“在专家的眼中，这就是M16和AK47的区别。”方羽放下胶片。
“怎么办？能不能篡改图像数据？”藤区区对图像修改的理解仅达到photoshop的层次。
“不是改的问题，”方羽分析道，“在我们到达联合国的当天，为了表明我国问心无愧的态度，已经提交了所有原始数据。”
“再过十个小时左右，应该就会分析到那部分。”方羽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是老了十岁，“而且结合其他国家的数据，能更精确的还原飞行器的图像，说不定武器编号都能看清楚”。
这活没法干了，这么多年中国集全国之力发展航天事业，竟然是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跳下去？藤区区深感无力，命运有时就是这么荒谬。
“我们这边是没办法了，”方羽摩挲着自己的胡子茬，“只能这么办了。”
“还有办法？”经过这么多次绝望和希望的转换，藤区区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有点想哭的冲动，无数的小星星从眼里向方羽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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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出事不能中国一个国家扛，要大家一起来扛。他想法设法要把事态往这个方向引。藤区区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基本牵扯一个国家就会得罪一个。藤区区担忧中国国内是否支持这样的决定。
果然，方羽向藤区区和安翔最终汇报的时候，安翔否决了这项提议。
“这么做不太合适，会把朋友变成敌人，敌人变成死敌。国内的大方向我很了解，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在国际上树立良好形象的时期，以后还要和这些国家打交道的，不能因为偶发事件破坏国家长远的规划。”
方羽道：“安主任，别的国家可以不提，但是美国一定要提出来。要不然我们很被动。”
“这个，还是等国内的指示吧。要知道，中美关系的大局，不是你我所能影响的。万一因为这件事造成两国关系的波动，对我们极为不利，尤其是现在的敏感时刻。”安翔认为方羽的提议防御性很强，可以作为底牌握在手里。
“主任，我经常和美国人打交道，对他们比较了解，他们现在信息处理的速度大约是我们的十倍。就是说，在原始资料上交到联合国之前，他们已经部分完成了对数据的篡改。现在每过一分钟，美国人都可能消灭一项证据。我们不能等。”方羽坚持要当着联合国所有成员的面前摊牌。
安翔不禁有些犹豫，自保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只要决定不是我做出来的，就不会承担首要责任吧。”他暗自想。
藤区区见方羽变得焦灼，打圆场道：“美国人也不一定能面面俱到嘛，我们可以多做调查，保留更多的证据。”
“区区说的好，”安翔立即接话道，“这才是做事的正确态度，不要冒进，要充分掌握和了解美国人的证据，这样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嘛。正所谓智者用兵，不虑胜而先虑败，如果先不败，则可进可退，这样好。”
“放屁！”出了门方羽骂道，“哪有那么多证据好查？美国人又不是猪，他们很专业好不好。”
“屁股决定脑袋”，藤区区说道，“地位决定决策。你懂的。刚才我是让双方都有台阶下。主任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不要冒险。”
我不会让小丁白牺牲的，也不会让黄欣欣的努力白费的，方羽默默的想。一颗反抗的种子在方羽心中发芽。
藤区区这个人不错，在系统内有时不得不委曲求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屁股决定脑袋，屁股不稳，脑袋再聪明有什么用。
方羽不想藤区区为难，道：“那两人怎么办？”
藤区区耸耸肩，“留着太危险，处理掉。”
处理方式一般有三种：尸体变液体消失在下水道，尸体变尘土消失在下水道，尸体变粪便消失在下水道。
所以被处理的情报人员殊途同归，最后都会在下水道相见。
方羽没有意见，这是现实世界规则的一部分，在残酷的情报工作战线，谈论人权和尊严都是十分可笑和荒谬的事情。
特别在涉及到国家安全层面，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牺牲的，甚至就是你的上级让你牺牲以获得敌人的信任，没有说理的地方，一切以结果为导向。
藤区区如果不能摆平这次事件，那么在美情报人员的暴露就是不可饶恕的，好几代人的心血飞灰湮灭，这是多大的代价，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就是藤区区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如果事情有转机，安全通过危机。那么藤区区就是国家的功臣，是个有大魄力大手笔的人，他的经历会写进教科书，他的事迹存在于口口相传的传奇里，牺牲人员自然会有人料理后事，为国牺牲，死得其所。
关键就是牺牲是否有价值，小丁，我不会让你白死。方羽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