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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曼珠沙华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北凉大漠一望无垠,死寂沙海苍莽、静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黄、蓝二色,当金乌西坠,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片殷红,磅礴亦沧桑。

  呼啸的狂风,漫天风沙,远远望去有个人在独自前行着,紧裹在身上的黑披风已经破烂不堪,几处赤裸的皮肤早已是伤痕累累,因干燥而龟裂的嘴唇一如枯枝树皮。

  一个人旅途,很疲惫,看着殷红的夕阳,他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抵达黄泉,他甚至有些后悔,有些退缩,可此时的他没有退路,前些日子的一场大风刮走了他三分之二的干粮和水源。

  他没法在回头,只能期望幸运女神能给他带来幸运,在物资消耗之前能抵达目的地。

  他就是吴凡,想来我不用说你们也能猜到。

  数日前他选择了去往黄泉,齐不二便很不客气的令人将他送到了北凉,给他丢了匹骆驼和一月的干粮和水源,并告诉他此一路向北,若是看见一个巨大峡谷,那便是黄泉。

  离开客驿后,他便依言一路向北。

  可现实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大漠天气着实太过诡异,时而起雾,雾霭朦胧不见五指;时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进大漠没几天他便迷失了方向,幸有牧民经过为他指路,不然早已迷失在这茫茫沙海之中。

  天渐渐变黑,吴凡不由紧张,速度越来越快,慢慢变为奔跑,他必须在天黑之前寻到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不然一夜过去他很有可能被埋葬沙漠之下,数十年后变为森森枯骨。

  这是经验,也是教训。

  他玩了命的奔跑,左顾右盼的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到是没发现沙漠无声无息的起雾了。

  落日很红,垂在天之尽头,满城金沙,隐约看见了荒芜古城,今夜算是有了着落,运气好点或许还能补给点水。

  吴凡此时到是松了口气,从腰间取下水壶喝了些水,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垫脚眺望,目算了下彼此距离,估摸着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应该能到,他决定歇息片刻便继续前行。

  躺在金沙上,看着血红的夕阳,想着方才一路奔走寻路,还不曾细细欣赏这别有风味的塞北大漠不由多看了几眼。

  魅蓝?雾霭?

  吴凡猛地坐起身,发现这不知不觉间,自己竟被魅蓝地雾霭所笼罩。

  这是异象?

  吴凡有些不安,再进大漠之前,当地老牧民就和他讲过,一个人走进沙漠的时候,若是听见古怪的声音,发生奇异的事情的时候一定尽快离开,那是不详,不祥之兆!

  一连十日都不曾经历老牧民所说的事情,他自个都快将此事给遗忘。

  不安的躁动,迅速笼罩着吴凡的头顶,他当机立断,要快,尽可能的离开这个诡异而又充满着一切不稳定因素的鬼地方。

  对!沙城?许是个好去处!

  拼了命的狂奔,有时候、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说在沙漠中,像海市蜃楼般的奇景多不胜数,可他不能赌,输了就意味着死亡。

  天色将黑,妖异的蓝纱,染蓝了这片苍莽的大地,突然,四周传来一阵轻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而且很是密集。

  “沙蝎?”奔跑中吴凡脑中突然冒出这词。

  骇然停下脚步,警惕盯着沙漠,从腰间抽出与老牧民换来的腰刀,仿佛有场大战在等着他。

  声音越来越密,从未与人争斗过的他,额头冷不禁有细汗冒出。

  不一会,蓝雾渐重,雾霾环绕整片沙漠,前方地面如钻石般星光闪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啵...咝...”

  只见一棵嫩芽自沙漠破土而出,不足一寸高,晶莹剔透,魅蓝薄纱更如水纹般环绕其身,那种魔性的美,让人深陷其中。

  短暂停滞,沙漠沙沙地震动起来,一棵接着一棵嫩芽从沙中破土而出,其后所有的嫩芽不断拔高,满眼尽为花海。

  天地一线,金乌终坠落,黑夜来临了。

  啵......

  叶枯花开,花朵绽放之声在沙漠中传开,无尽蓝花,繁星点点,如梦似幻。

  一缕花香悠然散开,使人沉醉其中。

  吴凡轻吸一口,似梦升仙,仿若得道成仙,翱翔在九霄云外,轻微一迈步,花刺扎心之痛使他清醒,用力的摇了摇头,吴凡张望着四周,却是发现除自己所踏之地,满沙净是蓝花,一眼不着边际。

  花艳绚灿到了极致,可吴凡却怎么也不敢在欣赏,如此带有魔性而又扣人心神之花,实如同罂粟般可怖,使人暗暗深惕。

  心悸动不安,吴凡去意更深,只见他手握腰刀,避开这些花,其穿梭许久后,他竟发现这万花丛中却有一条古道未有一株蓝花。

  此情此景,吴凡似曾书中见过,不由回首仔细辨认。

  曼珠沙华?!?

  花开两岸,彼此遥见。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曼陀罗华卸下所有记忆。

  花为黄泉。

  吴凡退后一步,极为吃惊,可传说曼珠沙华,花为鲜红,此地之花为何如此魅蓝。

  “不对,花谢之后,花为黄泉!”

  “黄泉”!

  “哈!哈!哈!我明白了!”

  吴凡站在古道之上忽而仰天大笑。

  大漠蓝光,星辉璀璨,其流光溢彩,炫目极致,砰然一声,所有曼珠沙华怒放之后,蓦然红霞满天,一时天地无二色。

  刹那之后,寸寸断裂,化为灰烬。

  吴凡立足与此,不动如山,待到红霞消散之后,一道白光刺目,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而其周边浑然一变,巍峨高大的两座山脉,突然出现在眼前,宛若天地脊椎,矗立在哪里。

  它气势磅礴,无与伦比。

  远远望去,两山之中,有一银发男子矗立在石碑之前,身后古碑上书上古金文二字“黄泉”!

  “终于到了。”

  隔着几分距离,吴凡颇有些激动,眼看着马上到达目的地,心中担子尽消,多了几分轻松,加速前行,他想好好的见证这一切都是真的。

  三步之距,吴凡止住脚步,却见那银发男子伸出来手,温和道

  “黄泉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