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忽然间,一句不适宜的声音,突然从草丛中传出。
“嗯?”吴凡一愣。
“谁!”李铁柱更是一脸戒备朝着灌木丛,咤道。
“怎么!李四拿了我的东西,翻脸不认人了?”
声音由远至近,却不见其人,其气势更是让周边空气一紧,场面极其压抑。
李铁柱似乎知道来这何人,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从李铁柱的额头滑落,先前的一丝侥幸,随着这位的到来抛的九霄云外,看着身旁扶着他的吴凡,不经心生愧疚,此若非因他,吴凡也不会被卷进这场风波之中。
来者,今大秦帝国上将军王翦座下七大义子之一折冲都尉齐不二。
天下间,驰骋四方,武成侯麾下的嫡系军。
一头秃鹫隼般如箭矢掠过。
大地毫无征兆地轰鸣起来,树影摇曳,吴凡瞪大眼睛看眼前晃动树枝,四处张望,身旁的李铁柱更是捏紧能掐出水的长戟神色彷徨。
一道黑影,尘土飞扬,为首将旗,鲜艳如血,上书一字“齐”。
其影忽有一枣红烈马飞奔而出,身通红似火,异常高大,数里之地眨眼而到,一照面,一声长嘶,斗大马蹄眨眼就将踩踏跟前吴凡、铁柱二人。
不想骑马之人似心有不忍,勒马转身,不过手中马鞭却不曾手软,“嗖”的一声甩在李铁柱脸颊,粗重的马息更是喷了吴凡一脸。
嘭!
李铁柱猛然跪拜在地上,悔恨的说道:“将军,我错了。”
“哼”
折冲都尉齐不二冷哼一声,不曾应言,朝着身后轻而挥手,便翻身下马。
李铁柱一头冷汗,卧如针毡,吴凡更是汗如雨下,浑身发颤。
来者好大的煞气。
齐不二厉声道:“李四,我且问你,这两年我待你如何?”
李铁柱有些战战兢兢,接连叩首道:“丰县一役,将军带我如己出,视我为家中子侄,李四不敢忘,不相忘。”
“为何如此!”齐不二摘下面盔转过头,对着李铁柱没有好脸色,阴沉沉的说道。
“四儿,有罪!”李铁柱低下头,沉默不语。
秋风有些生冷,李铁柱惨白地跪着,齐不二利索地将面盔扣在鞍上瞪着李铁柱,本以为自己给这李四台阶下,他会顺着台阶给自己辩解脱罪,却不想依旧似那般死脑筋不为自己开罪,不由生出一股邪气,甩手一鞭就想抽上去,可那左手悬在半空久久不曾落下。
“不识好歹的东西!东西呢?”
凌空一鞭,他想起了那个丰县一役为救自己杀的三进三出流血不止的少年,想起这一年来跟谁自己斩将破门,再想想他干的这件蠢事,齐不二止不住叹了口气。
李铁柱闻言摸进怀中,掏出一本陈旧泛黄的古籍,双手递到跟前。
却不想齐不二接过古籍捏了几下不一会当场翻脸,将古籍砸在李铁柱脸色:“娘希匹,李四你认为我追你怎么久,是为了本没用修仙功法吗?里面的东西呢?”
“烧了。”李铁柱忽而正色道。
闻言,齐不二面色有些缓和,低声问道:“看了?”
李铁柱后悔的点点头。
齐不二冷不禁地一鞭抽上去,恨铁不成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连炼气都没弄懂,就想着修仙!难道你想要修炼,功法我会不给你吗!净做些没长脑袋的事。”
李铁柱忍着撕裂的疼痛,一声不吭。
气氛由然变得有些生冷,齐不二神色变得犹豫不决,一面为军令,一面为感情。
看着齐不二的神情,李铁柱忽而连磕三个响头,暗暗挣扎了许久,沙哑的说道:“我...还能在叫你声哥么?”
齐不二望着他不曾答应,也不曾否认,静静地等着他想说什么。
见齐不二没有否认,李铁柱幽幽开口道:“哥,我知道我李四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今世估计也还不上了,下辈我定为你鞍前马后、做牛做马,只求你能放过我这发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话了,不等齐不二在说过,便双手握戟,猛然捅破心脏,血流成河,不过他双眸没有怨恨,只有后悔。
后悔那一时的贪恋,后悔自己太着急。
“不……”
吴凡嘶哑的望着血泊中的李铁柱。
他的心酸了。
一颗变强萌芽在这一方土壤中慢慢发芽。
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齐不二站在原地,心心有点痛,眼眶有些湿润,抽动了下鼻子,自嘲说道:“哪来的风沙,都吹到我眼里了。”
许久后,齐不二捡起泥泞中沾有血迹的古籍,摔在吴凡面前有些苦涩,叹气道:“拿好,这是四儿用命给你换来的机会,想报仇我给你一次机会,吾武成侯座下折冲校尉齐不二。”
吴凡抬着头望着高他足有一尺齐不二默不作声,只是躬腰捡起泥泞中的古籍贴身放好。
久经沙场的齐不二对此见怪不怪,纵身上马后,厉声道:“百将李铁柱,因追击燕国残兵为国捐躯,特爵升一级为大夫,赏黄金百两,就地掩埋尸身。”
其二十余骑躬身道:“领命!”
黑甲骑兵利索将铁柱的尸身就地掩埋。
朝着李四行军礼,奏起了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走好,兄弟!”
马背上齐不二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待到尸体埋葬后,齐不二黯然地看了一眼,马鞭重重地挥下。
望着背影渐行渐远,一日之间历经生与死的吴凡,又回到了当初的茫然,忽而他下定决心,鼓足全身力气嘶吼道:“喂,我能跟你吗?我想变强!。”
“嘶”
猛然勒马,齐不二扭头微微敛目,直勾勾看着这个不知名的小子,仿佛想知道是谁给了他怎么大的勇气。
锐利的目光,吴凡突然觉得自个像是个被脱光光的大姑娘浑身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齐不二看着吴凡,吴凡也回望着他,齐不二忽而紧皱了双眉,好熟悉的那句话,他也曾这样说过,片刻后从侧腰处取出一块玉牌,猛地射到吴凡跟前,缓缓说道:
“吾不想知道,你也不配让我知道你是谁,既然我答应给了你一次报仇的机会,你若没些本事岂不是无趣,而吾南征北战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个仇人放在跟前。
我给你一个选择,眼前那块白玉是黄泉训练营的通行证,一张通往地狱黄泉的证明,本来是为四儿准备的,你可以选择去亦可以选择不去,皆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仅仅只是给你次报仇的机会。
仅此而已。”
虽相距甚远,可齐不二声音逐字逐句敲打在吴凡心头。
吴凡望着齐不二,有些期盼。
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是否能让他停下。
吴凡有些单纯,可心如明镜。
自己与他本就是两条不在平行线上的人生,因为一次偶然,才会相遇。
今儿一别后,或许能在报纸上看到这位冉冉升起的明日将星,可今生却不一定再见上一面。
而那本古籍或许也仅仅是沾了铁柱的血迹,方才扔了给自己。
像是怜悯。像是唾弃。
听着他的话,看着眼前的玉牌,吴凡显得有些犹豫,这和当初他所想象中的那个剧本完全不一样,不一样。
他本意是跟在齐不二的身边,有个好去处,毕竟齐不二是个感性的人。
“想好了!没有!”
“我愿意!”
“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