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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向松被绑在石柱上,身上脸上都还流着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浑身早已湿透,地上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河。r

“有什么事先问清楚再罚也不迟啊,说不定有什么隐情!”我看向江皓天,他一脸的平静。r

“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没罚他,”他轻轻的说道,“他放走了原缜,自知有罪,按照江家的规矩,该被鞭五十,废双臂,逐出沂兰别苑。”r

“那可有问他为什么要放走原缜?”我又问道。r

“问了,他不肯说,只说对不起江家,自甘认罚。唉,他跟了我二十年,情同兄弟,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也是不忍心哪!”说罢,他闭上眼,不再看向外面那令人心痛的场景。r

“他是有苦衷的,让我试试吧,或许能问出个一二来。”我请求道。r

“来人,把他押回地厅!”江皓天命令道。r

真想不到原来沂兰别苑也有行家法的地方,谓之地厅,在沂兰别苑的后院处深入地下达上百米。里面很大,足足有上千种刑具,各式各样,大小不一,阴风吹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r

向松被绑在里面的一间囚室,粗重的铁链缠着腰身,脚踝处也被磨的不停的往外渗着血,被雨淋过的头发胡乱的粘在脸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透着凌厉的向店主吗?r

“向大哥?向大哥?”我轻轻的唤他。r

他慢慢的抬起头,目光混浊,脸被扭曲的看不清表情。r

“是齐公子啊!”他声音很小,沙哑的嗓子显示出他没有一点力气。r

“我知道向大哥肯定是有苦衷的,为何不向江公子说明,我相信他会理解的!”我带着一丝希望劝他。r

他无力的摇摇头,看的出他很痛苦。r

“没用的,况且我也不想让主人为难,我犯的错应该由我去承担,齐公子不必再劝我了。”他很明白的说。r

“你跟原缜早就认识了对不对?而且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我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r

他猛的抬头定定的看着我,眼里写满了惊奇。r

“你是如何得知?”他问。r

“第一次原缜拿刀要挟我的时候,你不在场,以你跟江皓天的关系,发生这么大的事,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只有一个可能,你是故意躲开。再有这次你私自放走他,更加说明你们之间肯定有不一般的关系。”我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r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r

“的确如公子所说,他——他是我唯一的兄弟!”r

果然如此,看来真被我猜中了。r

“那你们为何——?”我又问道。r

“二十年前,全家上上下下都被奸人所害,先是下毒毒死了母亲、大哥,又杀了父亲,毁尸灭迹。我们向家一夜之间就从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是一砖半瓦都不曾留下。我那时还小,跟三弟偷偷跑去山上抓野鸡,才侥幸躲过捡回一条命。后来流落于大街小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那时三弟背着我去偷东西,被人发现后不知被带到了哪里,我跟他就再也没见过面。后来遇到江公,就是主人的父亲,他收留了我,才能免于饥寒难忍的生活。”他回忆着往事,一件一件像深深刻进了脑海中一样。r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原缜就是你当年的兄弟?”我还是有点不明白。r

“有一次他潜入主人房间偷东西,被我撞个正着,打斗间我撕开他的面纱,看见左脸上的那道疤,小时候练剑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脸,一直很内疚,所以记得就很清楚。当时我就猜到了七八分,后来多方打听见到他才得以证实。只是由于各自的处境没办法相认。”他轻轻的叹了口气。r

“他到这里要偷什么东?”我突然想起江皓天说过的那檀木盒。r

“解药!”他说。r

“就是那个檀木盒里所装的吗?江皓天不是说那是江家家传的至宝吗,跟解药有什么关系?”我又问他。r

“江公临去世前的确曾交与主人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三弟是受人所托前来盗取,虽并未说明原因,我想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他无奈的说道。r

“我去向江皓天讲明,我相信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安慰他道。r

“主人他会——不追究吗?”他不太相信。r

“以你对他二十几年的了解,你认为呢?”我反问道。r

他轻轻对我点了点头。r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向松从未做过对不起江家的事,哪怕是在他亲兄弟面前。”我对地厅里若有所思的江皓天说道。r

“怎么你还怀疑他的决心吗?”我又追问。r

他笑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r

“我在想,你怎么会猜到他们的关系?齐兄对人对事真是很细心哪!”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特意把“细心”两个字说的很重。r

“我——习惯了嘛,哈哈——”我干笑两声,想打破这紧张的气氛。r

“齐公子的才能与胆识真令在下佩服,如此贤人能中意我沂兰别苑也是敝店的荣幸啊!”他说道。r

“江兄过奖了,齐青云不才,跟江兄比起来远不及呀!”我笑着回敬。r

江皓天也是个聪明人,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善恶分明,当下就命人放了向松,又请了大夫诊治,宽慰了几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r

在沂兰厅用完晚膳夜已经深了。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湿漉漉的地面上映着室内摇曳的烛光。晚风拂过,微微有点凉意,空气中还残留着白天的雨水,潮意蒙蒙。一个人走在回吟月居的路上,四周异常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着。r

落烟湖的水面又涨了不少,像要漫过堤岸直淌进那翠绿的山林中,一探其中的神秘。r

回到房间,点了一支微弱的烛火,坐在桌边凝神静思。本来想好只过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却背离了原先的方向而走。我掏出胸前一直戴着的那块玉,还是纯净无瑕,一如当初。r

你既然是我的命运所指,那是不是能告诉我我的未来呢?突然就感到有些茫然,我的未来终究还是要我自己去把握的。r

闲时这几天一直在落烟镇的各个医馆打听,既然已知江如月所患之疾的来因,又有了大概的医治方法,解药已是指日可待,只需找到芡之后或许便能明白一二;另一方面寻问是否有医书之类的典藉,我想一些年代久远的古书上说不定会有花锦棉的相关记载。r

只是每次都让人无功而返,看来要找到具体的解毒之法真不是易事!r

我把我的想法向江皓天讲明之后,他说医书的事也会一起去找,尔后他把我领到一处房间,这个房间在沂兰厅三楼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外面看和别的客房没什么不同,就只略微显得小了一些。房间里很暗,摆了好多书藉古玩之类,乍一看也和别的房间的摆设没什么两样,殊不知这间房子里面还有一间密室,极其掩蔽,需开动机关才能打开。r

他从密室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r

“江公子,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如此隐敝的居室应该是沂兰别苑的要地所在,你为何如此相信我,不所我泄露了秘密吗?”我疑惑的问他,心里实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何用意。r

“直觉!”他坚定的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可信之人!”r

哦?真的是这样吗?江皓天是何等人物?他会仅凭直觉来做事情吗?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算了,既然他相信我,不如先看看再说。r

“这是否就是前些日子原缜所偷的檀木盒?”我看着桌子上那个木头所制的精美盒子,有淡淡的檀木香的味道入鼻。r

“不错,这就是我们江家祖先代代相传的至宝,这里面也是救人的解药啊!”他有一瞬间脸上写满了悲伤与无奈,随即又恢复正常。r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解药?”我更加迷惑不解,为何将所得的解药奉为宝物,莫非有什么重大渊源?r

“是芡!”他说。r

什么?这里面——竟然是芡!那么说他早就知道解江如月所中之毒的方法了?r

“看来江兄都已然了解,只是为何不救?”我有点激动,声间也稍稍加大了点。r

他没有回答,从腰间取出一枚莹玉所做的钥匙,钥匙薄而纤小,恰巧伸进盒上面的锁眼中。r

江皓天打开檀木盒,里面却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r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为之一惊,“没有东西怎么能称为救人的解药?”r

“我也不知道,当年父亲留给我时怕就是空的!”他轻轻思索着,回忆着往事,仿佛能从中找出什么已经遗忘的重要东西。r

“会不会原缜拿到盒子以后已经将里面的东西取走了?”我又猜想到。r

“此盒虽名为檀木盒,却并非檀木所制,是用一种异常坚硬的石料铸成,一般器物是毁它不烂的,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原缜恐是已知无法开启此盒,才三番五次前来盗取钥匙。”他挑了挑烛芯,火光燃的更旺了,房间明亮了许多。r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里面空无一物,是在得知舍弟所需解药要用芡同服的时候,才打开来看的,本以为会治好他的病,可谁曾想——唉!”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r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容我回去细细再想,天无绝人之路,相信江二公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r

“也只有这样了,有劳齐兄了!”他的眼神有些许黯淡,烛火左右摇摆,衬着这间房更加安静。r

有隐隐的客人喧闹声从楼下传来,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乱糟糟听不清在干什么。r

“楼下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向他道。r

“走,去看看。”他收拾好东西,我们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