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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扬州十日(上)


  (忘记历史的惨痛教训,灾祸就在眼前!乱世人命如草芥,人性的邪恶、自私和残酷暴露无遗。书友们要珍惜和平环境,快乐工作,享受生活的乐趣。)

  因攻城的清军伤亡较大,多铎甚是恼恨,同时为警示威慑江南军民,入城后即下令屠城十日。清兵们顿时血脉贲张,疯狂地向扬州军民杀去。百姓们惊恐万状,纷纷从家中逃出,人群互相拥挤践踏,堵塞了道路。

  清兵们挥舞着刀矛,狞笑着杀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惨叫声惊天动地。刹那间,扬州城血流成渠,积尸如乱麻,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明军残部自知难免一死,奋不顾身地与清兵搏斗。知府任民育、知县周志畏等文官不屈而死,乙邦才等将领亦战死,原任兵部侍郎张伯鲸、都督兵部右侍郎卫胤文、监纪主事何刚先后殉国,而史可法的幕僚全部遇难。

  入夜时,雨愈下愈大,明军的抵抗渐渐减弱。在一条小巷里,刘肇基带领五名将士正与清兵拼杀。清兵有十人,甚是凶悍。明军将士已是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咬牙苦苦支撑。葛明、行空用铁棍打死两个清兵,却有两个明军士兵被清兵杀死,另有一个明军士兵与清兵同归于尽。

  刘肇基先是砍倒一个清兵,随即被另一个清兵砍中胳膊,大刀掉在地上。葛明、行空舞动铁棍,奋勇杀开条血路,冲过来救护刘肇基。但是一个清兵迅速杀出,用长枪刺入刘肇基的胸膛。刘肇基大叫一声,猛冲向前,把清兵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清兵的脖子。两个清兵挥刀砍死刘肇基,那个清兵却也被掐死了。

  “将军!”葛明、行空悲愤地喊道。二人流下了眼泪,咬牙切齿地冲上前,疯狂地挥舞着铁棍,出手招招致命,迅速消灭掉余下的清兵。可是二人全身无力,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远处传来满语声,有队清兵走过来。葛明、行空已不能再战,急忙爬起来,转过街角,翻过一堵低矮的砖墙,跳入小院中。来到正屋后,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床上,惊恐地看着二人,吓得瑟瑟发抖。

  行空合掌道:“阿弥陀佛!我们是出家人,老人家休要害怕。”葛明道:“老人家,我们躲避清虏才跑到这里,现在又累又乏,家中可有饭食吗?”

  老妇人起身掀开锅,取出两个高梁面菜饼,递了过来,说道:“二位师父,家中只有这些粗粮。”二人谢过老妇人,拿过菜饼,狼吞虎咽吃下,又讨了碗水喝,适才感觉有些气力。

  街上忽然传来脚步声,夹杂着惨叫声。葛明、行空迅速跑到院内,从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大队清兵在街道上行进,手执刀枪,步伐整齐,遇人便要杀死。过不多时,又过来一队清兵,背着包袱,队形散乱,中间却夹杂着女子。

  又过片刻,邻居家传来惊叫、哀求之声,以及清兵的砍杀、辱骂声。葛明听出话里夹杂着满语,勃然大怒,低声道:“鞑子在祸害百姓,咱们过去杀鞑子。”

  行空点了点头,蹲下来,葛明站到他肩膀上。行空慢慢站起,葛明爬上墙头,向院内望去。只见院子甚是宽阔,门口有个琉璃瓦门楼,黑漆大门敞开。院北有八间正房、东西还有六间厢房。正房内亮着灯,院内有三具尸体,正房窗户上影影绰绰,似是有人在拉扯,并传出惨叫声。

  葛明悄声道:“行空师父,屋内人不多,我拉你上来。”行空摆了摆手,先把铁棍递给葛明,退后七八步,再快步跑上前,飞身抓住墙头翻了上去。二人轻轻地跳下墙,拿着铁棍,轻手轻脚来到里屋门口。只见地上有两具尸体,两个孩童扑到尸体上哭泣,三个清兵在屋里翻箱倒柜。

  一个清兵嫌孩童哭闹,狞笑着挥刀砍杀了两个孩童。葛明怒不可遏,把短剑插入铁棍前端,冲进屋内,挺棍把砍杀了孩童的清兵刺倒在地。另两个清兵刚举起刀,即被葛明、行空用铁棍磕飞。二人不等清兵变招,迅速抡棍把两个清兵打得脑浆迸裂。

  虽然天色变得黑暗,清军仍然没有收兵,不时冲进民宅,到处抓杀百姓,抢劫财物。受伤痛苦呻吟的声音处处可闻,凄凉悲惨。百姓们胆战心惊,不敢呆在屋里,不顾雨大天冷,爬到屋顶躲藏起来。直到深夜,街上看不到清兵了,百姓们方才小心回到屋里,生火做饭。

  葛明、行空藏起三个清兵的武器,取出其身上银两,揣在怀里,趁着黑夜,把清兵尸体扔到远处街上,关上了院门。又在院子里挖了大坑,将这家人的尸体埋好。不过在挖坑时,挖出一坛大米。

  二人用雨水洗干净衣服,在厨房里生起火,先把衣服烤干。行空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些少林寺僧人配制的伤药,抹在伤口上。又撕块干净的布条,包扎在受伤较重处。葛明取些稻米,从水缸中舀些水,直接放在铁锅里烧火煮熟。二人穿上烤干的衣服,吃些米饭,轮流睡觉休息。

  天明后,雨水已停。可是清兵又开始杀人抢劫,百姓们再次爬到屋顶躲避。葛明从铁棍前端取下短剑,插在靴筒中。行空抄起一把短刀,连鞘放在袖口里。二人把铁棍藏在柴草下,亦爬上屋顶,发现已有十多人伏在房顶,躲藏在房顶之间的天沟内。

  东边院墙上突现一人,爬上房顶逃跑,一个清军士兵持刀紧追,飞快地上了房顶。清兵看到了房顶有人,随即舍弃所追之人,向人群躲藏的天沟跑来。众人吓得惶恐失措,一轰而散,纷纷跳下房顶。

  葛明假装摔倒,顺着天沟向清兵滚去。清兵未及反应,被葛明抱住腿摔倒。行空紧跟而上,把清兵掐死,将其尸体抛至屋后,随即合掌道:“阿弥陀佛!”

  二人没有在此地久留,顺着天沟,又来到另处隐蔽之地,此处亦有七八个人躲藏。这时,前方街道上走过来三个清兵,挨家挨户搜查,可皆是空无一人。

  一个清兵高声喊道:“众人都听着,我们大清兵要发放安民符节,凡是持符之人,都受大清军保护。”在附近屋顶躲藏的人争相出来,共集中了五六十人,其中妇女近半。

  葛明见周围还有五个人,低声劝道:“大家不要相信清狗的鬼话,他们是在骗人。”有个中年人说道:“我们人少,遇到强悍不讲理的清狗,肯定不能幸免。不如跟着大家,人多势众则容易逃命,即使遭遇不幸,也是大家一起生死相聚,无所怨恨了。”这几人不听劝告,争相下了屋顶,跟随众人前行。

  三个清兵手执刀枪围住百姓,叫骂着索要金帛钱财,把百姓的财物拿走后,便驱赶百姓向前走去。一个清兵提刀在前引导,另一个清兵举矛在后驱逐,还有一个清兵挥刀居中看管。三名清兵如同驱赶羊群,百姓稍有不前就要打骂,或立即杀掉。

  妇女们的脖子上系着长绳索,被拖拉着向前走去。女人们由于小脚难行,不断有人跌倒,遍身沾满泥土,步履艰难。有个女子披头散发,衣不遮体,怀抱一个女婴,吃力地行走。最后的清兵挥舞鞭子抽打婴儿,一把抢过来扔到泥中,凶狠地用脚踩死,接着把哭泣的妇人赶走。

  葛明忍无可忍,抓住屋檐,翻身而下,直追上前。行空亦从屋顶上跳下来,跟随在葛明身后。队后清兵还在举矛驱逐众人,却被葛明一剑刺中后心,夺过长矛。行空冲向中间看管的清兵,那个清兵挥刀砍来。行空闪身躲过,用脚踢飞单刀,一拳将他打倒,抽出短刀将其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