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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攻


  千溪桦没能劝成拢月,但是那令人头疼的雨季却也让拢月回去的行程耽搁了下来。

  凡点山下是凡点河,每逢雨季,总会泛滥发洪水。

  而寮禹镇的村民在这个时候,都会上山躲一段时间。

  村民的数量不多,所以在山上找一处地方躲,不难。

  可是三国联军却不然,那么多人,凡点山也就那么点地方,又没有大面积的平原可供驻扎,所以,三国联军里那些可以管事的人是挠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个主意。

  最后,是利用同样也能算是优势的人数,在凡点河边垒起了临时河堤,以应对上涨的河水。

  可这个方法,只能算是下下之策。

  要是福国那边派几个奸细,在临时河堤上给捅两个口子,那这河堤基本就是形同虚设了。

  所以在垒河堤的这段时间,三国联军里可谓是草木皆兵。

  而身为统帅的景耀乐,却不曾关心过雨季一事,每天总是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拢月面前,字里行间也是试探拢月有没有见过姬泯烟的虎牌。

  拢月也不是笨蛋,被问得多了,自然便有些奇怪景耀乐为何那么执着于一块牌子。

  后来去问了斯络雅,才知,这次三国联军里,随国的军队可谓是主力军,是随国三分之二的军队,而随国的兵权,向来掌握在姬家手里,这次出征,姬家让姬泯烟这个二女儿领军,自然是把那象征军权的调军虎牌给了姬泯烟。

  而随国的军队,是认人的同时还要认虎牌,没有虎牌,很多调动根本就没办法实现。

  这景耀乐根本就无心这次战争,她去邀了出兵的令也是想趁这个时机将军队拉拢到自己的势力下,为之后的夺位战做准备。

  可是她没想到,姬泯烟就这么死了,但是却没将虎牌交给她,她也几次三番地翻找姬泯烟的遗物,但是,仍旧是一无所获,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拢月身上,毕竟,拢月是姬泯烟弥留之际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拢月捂住胸口的位置,那里有装着姬泯烟骨灰的袋子和姬泯烟给她的牌子——现在看来,那牌子估计就是景耀乐想要的虎牌了。

  可是,拢月却不会给了。

  一个是,姬泯烟给的东西,现在的她是不会轻易让与了。

  另一个是,景耀乐在姬泯烟生前就是一直利用她,拢月要让景耀乐尝尝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为了避开景耀乐每天的纠缠,拢月便躲到了凡点河那边去垒河堤——那里随时有危险,所以惜命的景耀乐是绝不会去那里的。

  可是越垒拢月便越觉得那些人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只要上到凡点山上,那包括凡点河在内的所有地势便一目了然了,而“有幸”和千溪桦去到凡点山上看过日出的拢月,在下山的时候便将这附近的地势记在了脑中,有了大概的印象。

  凡点山和凡点河所处的地势比较高,而寮禹镇的位置是在凡点山下的一处小平原,凡点河的地势还比寮禹镇要稍微高一些,平时就是靠着这样的高度差将凡点河的水引入到寮禹镇中,供人使用。

  但是出了寮禹镇,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地势。

  那是一片盆地,地势比之寮禹镇,低了不知许多,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每次发洪水,都不能完全摧毁寮禹镇,寮禹镇的人也是躲一段时间便回来了,毕竟,这一小片平原还是很适合居住的。

  最重要的是,福国的军队就驻扎在这个盆地之中。

  拢月忽然就想到了一个法子,也将它告诉了现在在三国联军中拥有绝对权力的斯络雅。

  斯络雅那性子也是说风就是雨的,立马便叫人按着拢月的思路来,一下子,原本还在垒河堤的人便尽数被拉去挖土沟了。

  因为垒河堤这事已经是很警惕的一件任务了,所以当这些人被弄去挖土沟的事也只是他们之间知道,无从泄露。

  因此,直到两军对垒之时,福国还以为,老天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因为,属于雨季的雨水是越来越充沛了,就连福国军队站在寮禹镇外的战场上,也能听到凡点河湍急的河水奔流的声音。

  福良也是得意地对部下说了句:天助我得道。

  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拢月在他们之间掺了一脚后,这场战争,就不再是依着天意来了,就连那个神乎其神的军师,也是在看见那本不该奔腾进蓝郡的凡点河河水,在一瞬间淹没了严整齐待的兵马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三国联军反借雨季洪水,挖沟泄洪,将水引至福国军队驻扎的盆地之中,让福国军队转眼便没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而且,那绵绵不断的雨季,还在继续。

  自此,三国联军的反攻战,吹响了号角。

  *

  福良抬手便刮向了一旁站立,似有所思的军师,但是她料想中的愤怒发泄口却被军师轻轻地一躲还有那冷冷的眼神给破灭掉了。

  “都是你!说什么借着雨季发动总攻,现在可好,还没在战场上站够一刻,便被那洪水给淹了个七荤八素!”福良得不到发泄的手,转瞬便移到了桌上的东西,直到桌面变得素净无物时,她才抬眼看向了军师。

  军师皱眉,张口:“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样指责于我,算什么?”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啊!要不是你!”福良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粗大起来,她克制住心中涌出的一股股后悔,指着军师的脸,道:“你若是不出现,现如今,我不会损失那么多兵力!要是那帮东西趁现在攻过来,你叫我拿什么去应对?”

  “高利益的同时必然要承受高风险,我当初助你,可是跟你说清了!”军师在衣袖下的手是握了握,眼中闪过一抹急色,越过福良却是看向了帐外那密密织着的雨幕。

  福良盯着军师似乎无所谓的脸,怒不可遏,大吼了一句:“滚!”

  军师斜睨了她一眼,当下便离开了,一身灰衣的他是头也不回地便钻进了雨里,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帐里走去。

  ——比起战争的输赢结果,他更在乎的是战争输赢的原因。

  回到帐里的军师看到了趴伏在软垫上,睡得很是沉稳的白虎,心下便有多了几分焦急。

  在一阵翻找之后,军师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八块画着横横竖竖的木片,盯着它们,眉头是蹙得更深了……

  “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军师是深呼了一口气而后便将那八块木片往上一抛。

  待它们落地后,军师是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地上,观察着那八块木片的样子……

  许久,他呢喃出声:“竟是算不到了……”

  而软垫上的白虎似乎听到些什么,动了动耳朵后竟然是醒了过来。

  白虎从垫上下了来,这才看见,它的肚皮上似乎缠着一圈绷带,它动动头后看了趴在地上的军师一眼便想往外走,可是刚没迈动两步,尾巴就被拽住了……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去!”军师着急地说着,“你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这样贸贸然去了,不但帮不了她,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白虎挣扎了一会静止了,歪着脑袋望了军师一眼,那一眼,却含着太过复杂的情绪,引得军师不敢与它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