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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诡异


下了台子,尽歌便和拢月一起去了迷烟楼后的那座小筑,而进到了里面后,毫不意外就看到一身金色的青蚨侧卧在矮榻上,同样金色的面具下是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动了动:“红衣,你果真是很有趣啊!”

尽歌俯身跪下后,拿着头顶对着青蚨尖尖的下巴。

青蚨也没有出声要尽歌起来,而是将眼对上了拢月的脸,道:“你可满意我给你的这份礼物?”

“什么礼物?”拢月不解,“你不是说我夺了这花魁,你就会……”拢月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瞪大的眼睛看看俯在地上的尽歌,又看看满脸是笑的青蚨,一时间,她便记起了——赢了夺魁大赛的人,要将花魁娶回家。

“这绝对不可能!”拢月摇头,连带看着尽歌的眼神都有点狠,而转头看青蚨的那一眼,更是写满了怨恨。

青蚨似乎很满意拢月这个反应,他笑笑地将尽歌从地上扶起,也不去看拢月,只开口问:“红衣,你可是甘愿的?”

“回主上,红衣甘愿。”尽歌的声音很平淡,似乎早就知道青蚨会有这么一问,而他的话里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犹豫。

拢月望着尽歌的侧脸,将他那七个字细细地听在了耳中,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反感又多了一分,于是,拢月再坚决不过地说:“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娶他的!青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终于是问了……”青蚨走近拢月,突然便伸手摸上了她的脸,那细长锋利的指甲就在拢月的眼角处慢慢徘徊,“我以为你昨天就会问我的……其实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么?比如说……你爹在哪里?”

拢月再次被惊讶撩动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青蚨是满脸的不置信,有些颤抖地说:“那好……今天你就一并告诉我好了……省得我还每天跑过来套你的口风。”

青蚨提了提嘴角,满是戏谑,道:“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我可没说要告诉你这一切,要不然,这游戏可就玩不下去了……”

“什么游戏?你当婚姻大事是游戏?还是你当尽歌这个人的终身只是一个游戏?青蚨,你到底有没有心的啊?”拢月接连逼问,原本还对青蚨在自己脸上的手有几分畏惧,但是想想行墨的脸,拢月便觉得心里有一股劲,连青蚨那覆着半张面具的脸都不那么好奇了。

青蚨看着拢月那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睛,那眼中透出的东西,仿佛能穿透他的面具,看到他的心里一般。晃神之际,他那指甲便在拢月的眼角下落了一条血痕,那血丝也顺着拢月光洁的脸颊滑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拢月流下血泪一样……

拢月拥有一张精美绝伦的脸,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格外地生动,同样的表情在拢月这张脸上呈现,效果总是入木三分,而现在,拢月一脸的凛然,流着血泪一样的半边脸有着一种凄美的妖异,合着那份凛然,让人无端就生出了一种苍凉凄绝的感觉来。

而青蚨看着这张脸,那面具后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迷茫,面具下翘起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耷拉了下来……

“桦……”青蚨失神地从颤抖的双唇间逸出这么一个字,而后,他眼神中的迷茫散去,渐渐现出的一种疯狂,他伸手推开了拢月,那恶狠狠的双眼盯着拢月,嘶吼出声:“滚!!”

拢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人拉着手离开了房间,眼里最后剩下的是青蚨拂掉桌上还有撕扯着周围布幔的身影,而在她看到一面铜镜落了地之后,便被小筑掩起的雕花木门阻隔了视线。

“你干什么?放开我!”拢月从尽歌手中扯回自己的手,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拢月也不理解了,从第一眼见到尽歌这个人开始,自己和他之间,就没有任何愉快可言,而这人,为什么会将他的终身就这么草率地交给自己呢?虽然说也有青蚨的原因,但是他明明就有千百种方法去逃避,但是他就是这么接受了,而且还大言不谗地说自己“甘愿”……

真是不可理喻的一个人。

“你回去吧!主上他一时半会是平静不了的了。”尽歌和拢月差不多同高,而他此时狭长的丹凤眼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这么淡淡地与拢月含着怒气的双眸对视着——很难想象,那个媚眼迷行的尽歌和眼前这人是同一人,虽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红衣”。

“我是不会娶你的!死都不会!”拢月咬牙,回敬着他淡淡的目光。

“那不死,你就会娶么?”尽歌冷淡地回了句。

“不会!无论如何都不会,我不喜欢你,而且,我讨厌你!”拢月轻笑出声,话里对尽歌的不屑是那么的明显。

尽歌平静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笑了,而且笑出了声,那银铃一般的笑声,像是一个孩子,真挚得过分。

笑声歇了,他歪了歪头,道:“还真是谢谢云姑娘的厚爱了,还愿意把‘讨厌’这种情感施舍给奴家,真是奴家的福分。”

“你!”拢月语噎,深深地看了尽歌一眼后,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尽歌看着拢月的身影消失在“吱呀”一声关门声后,这才将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垂在两侧紧握成拳的手也才松了松,探向了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有些慢了……

尽歌感觉有种他不理解的感觉在困惑着他,那种感觉在面对那个漂亮女人的时候格外明显,看着她冰冷的眼神,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他内心的烦躁是那么的清晰,而听她说着一些本该无关痛痒的话,心跳却会变慢,就像会突然忘了跳的那种慢。

就似刚才,若不是笑出声来,他会憋死的。

可这女人,除了脸比他尽歌漂亮外,一无是处,为什么会无限地放大他那种不理解的困惑呢?

然……

尽歌只是个视自己的美貌若命的人,这不理解的感觉,就权当还是放不下的嫉妒吧。

*

青蚨看着摔在地上的那面铜镜,忽然就没了想要发泄的冲动,他捡起了铜镜,叠了衣袖拭了拭,口中呢喃:“因为那人,我也好几天都没和你说话了……”

将架着铜镜的架子也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青蚨便把铜镜放了上去,自己也拿着脸对那铜镜,笑了笑,道:“你来啦……”

“你何时也这么有好奇心了?我就是见了个人罢了。”

“说你有好奇心你还真就表现上啦?只是一个有趣的人而已,值不当你这样关怀。”

“我?我又能有什么事?”

“你别你为你有多理解我!我沉睡着的时候,你全然扑在那人身上,都忘了我的存在,又谈何的理解?”

“别套我话了!我是谁?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又岂能困扰住我?”

“我……”

……

青蚨就这样一个人坐在了镜子面前,手中也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一头如瀑的青丝,而他的口中,接连不断地说着的话却让人不禁有些背脊发凉。

青蚨就这样自言自语着,还带上了各种不同的情绪表情,如此这般,只能让人联想道“诡异”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