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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那‘貘至’是个什么东西?”拢月对这些什么宝贝最是感兴趣了,来一把厉害的刀剑什么的,就无敌咯。

那人似乎看出了拢月那财迷的小样,于是便打击地说:“‘貘至’是一种草。”

“有起死回生之效的?”拢月的兴趣已经减了大半。

那人摇摇头,道:“无任何药用。”

拢月不屑地撇撇嘴,道:“就棵破草,还惹那么多人来抢。”

那人屈指,弹了弹拢月的额头,笑问:“还听不听啊?”

拢月捂着被弹红了的额头,不满地嘟起了嘴。

那人嗔笑着摇头,却是自顾自地又讲开了。

那三人夺了貘至去,却发现没了作用,气愤之下便想要回到杳音林再次夺取,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杳音林的阵法已经不是他们当初布下的那个了。

他们三人因着这些年征战各方,对阵法已经疏于研究,对于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阵法根本就破解不了。

他们只道是因为那时的天色异象导致阵法发生变化,却没料到,貘族还有幸存者。

貘族幸存下来的人是一个怀着身孕的男子,他的名字唤作貘离暗,他的妻主为了保住他与未出世的孩儿,便将他们藏入了貘族祠堂的密道之中。

那三人年轻时便离开了貘族,对祠堂密道自然无从所知。

貘离暗在那三人种下树离开后,偷偷地将几棵树移了位置,换成了新的阵法。

那貘离暗在貘族也是一个出了名的聪明男子,五行八卦学得也算是上层次的了。族长默认了他妻主将他藏进祠堂的行为也是做了考虑的。貘族的血脉可不能由那几人来继承,貘族的智慧博大精深,又甘于没落?

留了男子的性命,一是为了血脉,二是为了智慧的传承。

那三人进不到杳音林也就死了心,反正在外界,他们已是无敌,威胁也已经全部消除,所以他们便安心地做起了他们的帝王,再不过问杳音林。

再说那杳音林中的貘离暗,他怀胎十月,产下了一个女婴。女婴很漂亮,似他的妻主。

貘离暗将这个女婴当做自己的命,也将貘族的希望与血仇尽数寄托于这个小小的生命上,即使他妻主在临别之前叮嘱了他不要报仇。但是他不甘,他恨,他原本可以有一家和和美美的生活的,却因为那些贪婪的人,沦落到如今孑然一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他自己举行了仪式,将貘至根种入了他的女儿体内……

“什么?你说种?”拢月忍不住地惊叫出声。

那人看着拢月大惊小怪的样子,依旧风轻云淡,再轻松不过地说:“这就是貘至了,它是一种草,可以种入体内。”

“那,貘至根,是不是特别不同啊?”拢月犹豫地问出口,却看到了那人促狭的眼光,似乎在说——终于聪明一回了。

拢月不满地撇撇嘴,等着他继续说。

那人拢了拢散落鬓边的头发,再妖孽不过地笑了,只不过那笑容却满是苍凉,平息后,他缓缓道:“貘至这东西,只会在貘至根的所在的十米范围内生长,离了这貘至根,貘至根本连草都不是……”那人眼一斜,成功地看到拢月抖了抖,“你说,这貘至根是不是很特别啊?”

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拢月腹诽。

却又听得那人问一句:“可知貘族为何要将貘奉为神兽么?”

“我连貘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何从知道这那么多的为什么啊?”

那人终于出现了一个除了笑之外的表情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解释着:“貘以梦为生,是一种上古神兽,力量强大,无固定形体,体形虚幻,又称‘梦貘’。”

拢月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山海经》里有说过类似的神兽。

“莫不是,貘族的人都会什么和梦有关的神奇能力?”拢月挑眉问道。再想想自己所处于的这个环境,应该是梦吧。

“怎的有时糊涂,有时却聪明得紧啊……”那人喟叹。

拢月翻翻白眼,也将眼前这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人,估计就是那貘离暗,而他的那女儿,应该就是自己的奶奶了。

“貘族的人在出生后都会在体内植入貘至,开启天智。对于貘族的人来说,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只是辅术,那貘至带来的入梦与造梦的能力,还有,预知梦。”貘离暗的话里多了一些追怀与恭敬。

怎么感觉像神老道一样啊?拢月摸摸下巴。

看着拢月满脸的不置信,貘离暗也不恼,只是慢慢地站起身,对着虚空就是一挥袖,顿时,这白茫茫的一片,就变成了一个玻璃屋子,拢月座下的矮榻也变成了一个蛋形的藤椅。

貘离暗一脸好整以暇,拢月却红了眼眶,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这是她生长了十七年的地方啊!

玻璃落地窗,木地板,竹藤椅……

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能带我回去?”拢月闭眼再不忍去看,伸手攥住了貘离暗的衣摆,手背上绽出的青筋表达着她此时激动的心情。

貘离暗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怜爱的情绪不断地往外地涌动着。

如果可以,他不想去破灭这个孩子的希望。

如果可以,他不想由这个孩子去承担他当初的错。

如果可以……

但是,如果之所以称为如果,就是因为它往往就是事与愿违。

“孩子,我不能,也不可以。”

淡淡的声音落入拢月的耳中,撩落了拢月强忍住的两行泪。

拢月现在的脑海里只剩下爷爷那无奈的话语与貘离暗的淡淡的话语,重复交叠,将心里的那抹奢望碾成碎粉,散入血液中,令每个呼吸,每次心跳都带出一种刺骨的疼。

“孩子……”

貘离暗的声音越来越远,只听得他不断地唤着“孩子”。拢月感觉有点窒息,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了竹色的屋顶……

这是竹屋?

拢月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却满满都是泪水。

自己哭了?为什么哭了?

拢月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绝色的脸蛋,脑袋也不由得一疼。摇摇头,拢月压抑住脑海突然蓬勃而出的一系列东西……

待脑里的东西都归列成序,拢月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到底,那个是梦?”

如果那个是梦,那么自己即使出了杳音林,也是回不到那边的世界了?

如果这个是梦,那么只要醒来,就可以沉湎在那个熟悉的世界里了。

拢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须臾,又睁开,看到了那抹墨绿时,拢月不甘,又闭上,又睁开,如此往复,好几十次。

拢月气急,掀开了被子,双脚落地,对着铺着地毯的竹地板就是狠狠一跺脚……

“咯啦啦……”一颗白色的小圆球滚到了拢月的脚边。

拢月想到这可能是貘离暗的提示,便拾了起来,捏开蜡封的小球,里面不出意料地躺着一张叠好的纸笺:孩子,今晚再见。看一下天字一号柜里的那本蓝皮书。

拢月见还有机会见到那貘离暗,心里便有了希望,今晚,定要问个清楚。

下了床,拢月按着纸笺上的提示,找到了天字一号柜,那蓝皮书倒是很抢眼,一眼看过去便找到了。将书拿到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关于那个八卦台的。

拢月原本还有些凝重的心情顿时便被这几个字给闹得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