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冯以伦静默而坐。望着外面平静的海面,心底却极不平静。
陆流年就坐在冯以伦对对面,满满的玩着杯子,也是静默不语。
一时间,船舱里,两人各怀心事,气氛竟是诡异的静寂。
忽然,嚣张而又悲凉的笑声传来,冯以伦大惊。虽是纵情大笑,他却听得出陈起航这笑声里,满是悲凉落拓。
到底忍不住,起身欲走,看看流年,轻声道,“你放心,我会设法的。”
说罢,起身出去,逆着光,陈起航似笼着一层淡淡的阴影,看得人心里沉甸甸。
冯以伦,看见渐渐远去的 海岸线,叹口气,“起航,你这是怎么了?”
陈起航微笑,“你不是说,不要我去码头招摇么?既然你不高兴,我怎么会惹你生气?好了,这次我听你的了,你可不许再跟我生气闹别扭了。”
终于,船停下来。桥板搭好,有人立刻下去,到岸边打探消息。
很快的那人发来信号,一切安好。
“流年小姐,这几天一直在海上,是不是也看够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陈起航对着船舱笑眯眯喊道,上路两字说得尤其重。这年头,不乏电视电影,往往有人犯了错,要处置了,便会有人拿了刀剑,毒酒白绫之类的,来弄死那人,说送他上路。想必,流年对这词汇也不陌生吧。
流年出来,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淡,“上路之前,是不是该先好好的吃一顿?”
陈起航一愣。这丫头听懂了自己的话没有?若说没有,她要的什么饭?明明在船上不缺她吃穿。要上路了,才会吃断头饭不是?若说听懂了,又怎会这样言笑晏晏,不动声色?
前面早有陈起航的手下到了岸上,流年便从容到了船边。站定,对着冯以伦微微微一笑,然后从容上桥板。仿若对面就是繁花似锦,盛世笙歌。
冯以伦自是听到了两人对话,也看到了流年眼中清浅流转的感谢。虽然只是一瞥而过,那宝石般璀璨的光芒,却深深印入心中。
流年已经走远。颤巍巍的桥板上,身姿笔挺优雅,衣袂翻飞,墨发飞扬,如仙人凌风蹑足,飘摇于归,风姿宛然。
陈起航岿然叹道,“倒是个尤物,可惜,竟是陆七的。若是……”
冯以伦回头凉凉看他一眼,也走上桥板。
陈起航有些尴尬,立刻追了上去,“喂,那么小气干嘛,我不过是说说,发发牢骚,你现在跟个怨妇似的,我怎么敢动歪心思?”
怨妇?冯以伦心头悲凉。是了,这样惊世骇俗的恋情,到底将自己逼进绝境。还好,这一次,帮到了流年。陈起航清楚,陆七不会再码头等着,冯以伦如何不知?所以,才会看到逼近码头时,故意刺激陈起航。还好,这人生性多疑,到底自己的话叫他改变了航线。
只是,这样的算计,感情又能剩下多少?
一行人默默走路,再无一人开口。
忽然,打头的人停住脚步,警惕的望着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