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流年的声音柔和中带着说不出的平静,那双眸子,也如水洗的墨色琉璃,流转着别样的光芒,却照的陆慕锦的眼睛生疼。
“怎么站在这里,晚上了,冷。”陆慕锦叹口气,过去,伸出手,想要揽住流年,却又停住。那双手,脏了,又怎么能落到流年的身上?即便再洗,又怎么洗的去那样的污秽不堪?
“等你啊。你这大忙人,一去不复返的,又没个消息,我这心怎么能不提着?”流年轻叹,眼神里是不出的疲惫。
陆慕锦心头酸楚,柔声道,“是我疏忽了,忘记告诉你了,就要考试了,你还是专心复习的好。外面的事情,有我。以后不管我会不会来,你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叫我担心。”
流年似笑非笑,“你出去,我就不担心?你这皮相,上赶着往上凑的女人多的是,就算你再是柳下惠,也架不住人多鬼多,你说,我怎么能放心?”
难道流年知道了?陆慕锦只觉的头脑中轰然作响,浑身冰冷。张张嘴,却是无话可说。坦白么?这个时候,若是说了,流年心绪不宁,如何考试?外满群狼环伺,若是两人离心,岂不给了外人可乘之机?若是不说,又怎么面对流年那秋空一样澄澈空明的眸子?
“阿锦回来了?这一出去就不会来了,流年家里急的走里走外的,大半夜的……”
“杨婶,甜汤弄好了么?”流年急忙过去,扶住杨婶,“咱们不管他了,他喜欢在外留恋,就叫他在外面吧。”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陆慕锦,眼神意味深长。
陆慕锦给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
大半夜的,流年大半夜的没有睡觉么?这傻丫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一夜未归,怎么就不安心睡觉?恨得牙痒痒的,转眼却又叹气。
是了,自己去的是秋碧园,去见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流年怎么能安心?
说来说去,是自己混蛋,出了这样的错误。流年流年,教我如何面对你?
流年已经坐在桌前。小小的青花瓷碗,胎子极薄,在流光的水晶灯下,竟然是半透明的颜色。里面有红的白的,颜色搭配的极漂亮。
杨婶看着流年喝的香甜,笑眯眯的,“这汤水好啊,喝了养女人,补气血,将来对生养也好。”
生养?流年猛然一阵咳嗽。
陆慕锦大惊,不待做出什么判断,身子已经飞奔过去,轻轻拍着流年后背,“多大的人了,诶自己彻夜未归?喝口汤也能呛着?”
流年放下勺子,有悠然开口,“气不顺么。”
气不顺?陆慕锦的心又是一跳,忍不住偷眼去看流年。流年却只是轻轻搅着汤水沉默不语。
为什么气不顺?是因为自己彻夜未归?还是流年知道那件事情?
果真是鬼由心生。也许流年只是随口一说吧,自己反倒疑神疑鬼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是要告诉流年的,原谅与否,要看流年,若是流年不原谅自己……
陆慕锦不敢去想。不原谅,自己就能放手?
或许,婚姻中,适当的谎话也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