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没有亲自守候流年醒来,不管什么原因,陆慕锦都甚觉遗憾。这次,可是苦苦守在流年面前,竟是连眼睛也不敢眨。r
手指滑过流年面颊,心里叹息。这丫头,不过六七岁年纪,竟是亲眼看到妈妈给毁容,给生生打断双腿,心里该是怎样的伤痛?r
睡梦中,似乎有无限的不堪,流年眉头紧皱,泪水簌簌涌出,双手也不断挥舞,似乎是在抗拒别人的侵扰。嘴里哭喊着,“不要,求求你们,不要……”r
陆慕锦心头大恸,竟是连鞋也顾不得脱,就爬上病床,紧紧抱着流年,一叠声道,“没有人捉你,丫头,期数在这里,没有人捉你……”r
似乎感觉的熟悉的气息,流年转身,一把死死抱住陆慕锦,呜呜咽咽。泪水汹涌,竟然打湿了陆慕锦的衣衫。r
坐得久了,陆慕锦腿有些麻。想想怀里的人,岂不是更累?轻轻躺倒,一点一点扳正流年,叫她躺在自己怀里,枕着自己跌胳膊,这才拉过被子,轻轻拍着流年后背。r
忽然记起听到别的人哄孩子的摇篮曲,轻声哼道,“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照窗棂……”r
他的嗓音极清越,这会儿压低了声音,竟是格外的低醇缠绵,动人心魄。r
也不知这怀抱太温暖,还是这歌声真的管用,流年睡的渐渐安稳下来。长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黑色阴影。因为温暖,白皙的面庞泛起淡淡粉红,恰如当日樱花灿烂。斜晖脉脉,穿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竟是异常的温暖。r
忽然想起手机上流年设定的铃声。叫我爱上你,其实没什么道理,明明知道不可以。陆慕锦捏捏流年鼻子,什么叫可以,什么叫不可以?你可知,十六岁,我便爱上了你?r
真的,爱情到来毫无道理可言。也许是,那秋千上飞扬的裙裾太美,也许是那声夫夫太甜太糯。r
初见时,你在下午的阳光里嫣然而笑,一瞬间光彩夺目,好像有无数的香花在飘。那时你粘我,恋我,抓着我的衣襟跟着我,搂着我的脖子在我怀里蹭,你聪明,又听话。我怎么就舍得,将这样的人交到别人的手里?当我年轻气盛,在异国他乡疯狂混乱,给人践踏侮辱,最绝望的时候,不过就是想,我的丫头,还在等着我回去,陪她一起长大……r
薄暮悠悠,花落无声。陆慕锦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空明静谧,而他怀抱着自己心仪的,猫一般邀宠依恋的女孩子,内心如此丰盈而幸福。r
当年他在美国孤身一人时,何曾敢想今日这般的幸福?原来,他的淡泊冷漠,只是因了这个丫头而封闭起了自己的心。终至于,有一天这感情爆发,强烈如火山的岩浆,炙热得足以让一切灰飞烟灭。r
一路想着,竟然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真是奇怪,这十几年来,自己睡眠极差。为何在流年身边,总是不知不觉就会划入梦境?r
怕错过流年的异动,希望流年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陆慕锦勉力睁开眼睛。眼皮酸涩,想要起身洗一把脸。那知道,流年却紧紧抱着他,半点也不肯松开。r
陆慕锦苦笑。这丫头,可真是磨人。索性躺好,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等再次瞌睡,便又是一下。r
就在这天人交战中,流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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