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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习惯


小小的麵馆,没想到人是那么的多,一进门便是那坐满人的桌椅板凳,剩下的就是刚好让顾客可以过路的狭窄走道。这裡没有菜单,所有提供的食物都写在一面高挂在柜檯后牆上的白色板子上。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得先在门口柜檯点菜缴钱。在这裡他不是‘特别会员’,也没有什么‘特权’,老闆更不知道他是谁。付了钱后他和我和大家一样端着服务生递给我们的食物,在这个狭小拥挤的空间裡找寻空位子坐下。

也许都饿坏了,也许我们旁边还坐着人,也也许人声沸腾太嘈杂了,我和他只是默默地吃着眼前各自的麵条。趁他不注意时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头顶上那刚梳洗过而尚未风乾的髮丝虽然有些凌乱蓬鬆,但却让他显得那么桀骜不驯,呈现了别具一番慵懒随性的好看。我心裡不禁嘀咕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会捨得把他甩了?

“再看就要收费了。”

OMG,被发现了。我赶紧把眼珠转向碗裡的麵条,低着头一味的把食物望嘴裡塞。

然后,我又听见他在窃笑了。

我即羞又恼,随口为自己编个理由。“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

熟知,他却认真的说:“所谓的习惯其实也只不过是人们不停地重覆选择同一种生活方式的理由。”

我偏着头思考着他的理论。“所以呢?”

“所以,只要一个人愿意,很多时候习惯不习惯都不是理由。”他凝视着我,缓缓地分享着他的观点。

嗯,他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看着我专心思索的样子,他又笑了,但,这一次,眼神却是出奇的温和。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专心吃着那未完的麵条。

“你在M城待多久了?”他口气轻澹描写问。

“两年多了。”我亦轻澹描写回答。

“想看看M城的夜景吗?”

就这样,吃完麵条,我跟随他来到旁边那家5星大饭店,我不知道我们在哪个楼层,只知道是很高的一层。当我和他踏出麵馆那一刻,天空忽然飘下绵绵细雨,他即自然又迅速地把身上外套脱掉并遮盖在我和他的头顶端。打从那一刻开始,打从我和他肩并肩在他外套下躲着那缠绵悱恻细雨开始,我整个心就不停地快速跳跃,彷佛就要从我衣服跳出来了...所以,我真的不晓得自己在哪一楼...

那是一个有乐队的Lounge,一踏入,我就听见一把酷似WitneyHuston的雄厚嗓音在唱着:“Ihavenothing,nothing,nothing,IfIdon’thaveyou,you,you,you,you,you......”

服务生一见到他既礼貌连连称声“何总您好!”穿着西装外套的经理更是殷勤地快步朝我们走来,一脸恭维,道:“何总您好!有一阵子没见到您了,最近很忙吧?”

不用说了,这,也是他常到的地方之一。

经理亲自把我们领到走廊末端的一个包厢,待我们坐下的时候,经理微微俯身,恭敬地向何亦宪询问:“何总,您上次那支未喝完的2002年CabernetSauvignon红酒不知你今晚有想要品尝吗?”

何亦宪并未即刻作答,反转向我问:“你想喝点什么?”

“可乐可以吗?”不胜酒力的我问。

“两杯可乐,我的那杯照旧。”他直接转向经理说道。

很快,服务生就为我们送来两杯可乐,他那杯可乐旁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碟,裡面盛了一粒粒数不清的白色砂盐。像上次一样,他将少许盐巴倒入杯子裡,杯裡的可乐骤然涌升汽泡,眼看快要溢满流泻的时候又恰时的倒退...

“为什么喜欢这样喝呢?”执拗不过好奇,我开口问。

他抬起他那深遂的黑眸望着我,不答反问:“要不要试一下?”

“好。”我把杯子向他推移。

他轻轻地倒了些许砂盐进入我杯子...

泡泡骤升倒退后,我轻轻啜了一口...

也许加了盐巴的可乐真的比较好喝,也许是因为他喜欢喝加了盐的可乐,也或许两者都有。

尔后,我喝可乐的时候也总喜欢加上少许的盐...在很久以后的一个夜晚,我才惊觉自己多了这一个习惯,特别是每次想起他的时候,我都会喝杯加盐的可乐,彷佛这样就会同他靠近一些,纵然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喜欢这样喝......

如果依照他对‘习惯’的定义,那往后爱上这个习惯的自己就正如他说的,选择了这个方式而且愿意重覆着它生活着...然后再更后来的日子,我才发现,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习惯...

一开始,习惯他的声音,微笑,温柔,呵护,陪伴...

分开后,伤心、难过,因为发现自己遗失了这些‘习惯’

再然后,去习惯没有了他独自一个人生活的习惯,还有,戒掉想起他时会流泪的习惯...

到最后,有了新习惯,或是遇见另一个人开始新的习惯,或是习惯地过着一个人依然会微笑的生活...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种习惯...而我们在做了选择后并愿意重覆着它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