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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个类似庭院的餐厅外停下。我高兴得飞快下车,心裡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那令人窒息的尴尬。

整个餐厅设计典雅精緻,午后灿烂阳光缕缕倾泻入室,很是温暖。我跟在他身后看着服务生们对他恭敬的点头,前一句,后一句的“何总好。”

我们在最角落的一处坐下,和其它餐桌稍有距离的隔着一道屏风。庭院外球场旷大视野和那自然美景毫无遮拦的收入眼底。

“你想吃点什么吗?这裡的Cheesecake非常不错。”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后,他温和地对我说。

我抬眼回答:“不用了,谢谢。”此刻,才正面的看清楚,今天的他一身轻鬆白色运动服,感觉全身充满活力之馀又有那么一点慵懒随意,黑色的眼瞳澹然却清澈。好吧,我承认,他确实长得好看。

“我让你等了这么久,你就让我赔个不是吧。”他看着我说:“吃完后,我们开始访问。”

好吧,既然他那么诚意拳拳,我就不推辞了。“那我要一杯Latte,一个炸鸡排,一个蘑菰汤和一个水果沙拉,啊,最后来一个刚刚何先生介绍的Cheesecake。”我朝服务生笑笑说。其实,我真的是挺饿的,早上醒来后,随便吃点东西就赶过来了。现在既然有人请,那我就不客气咯。

他轻轻地勾起嘴角,带着点笑意说:“待会儿不够还可以再叫。”随后,转头对服务生说:“我一切照旧。”

“对于那一天,我其实也要向张小姐你说声抱歉,你一定觉得我玩弄你了吧?”服务生离开后,他对我说。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把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我霎时间忘了言语。

他态度出奇的温和:“如果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我实在非常抱歉。首先,我并没有任何作弄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我的人生、生活、想法和你的读者一点关係都没有。因为我只是个商人,并不是公众人物。”

好吧,我也承认他说的并非无道理。可是,我的工作立场让我不能轻易表现出我的认同。“我非常瞭解您的意思。何先生虽然不是公众人物...”

服务生在这时候为我们送上饮料。原来他的‘照旧’就是一杯可乐。

服务生远去后,我接着说:“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您还是是个大家挺感兴趣的名人。特别是在美国次贷风暴过后。”我顿了下,仔细端详他此刻的表情,英俊的脸庞却有如肌肉组织细胞已死亡般毫无波动。

无法从他表情判断,我只好选择继续,因为我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被讚美。“当年美国次贷期间,许多商家企业都纷纷被拖累,开支销售大幅度紧缩并开始减退,有些甚至倒闭。何先生您却非常有先见之明,好像早预料了这次的次贷风波会带来的严重后果,适时地开创了信贷机遇基金,在大家依然一度看好楼市行情的时候,以低价购入信贷违约掉期合同。当次贷违约率因房贷风波暴发而上升时,何先生您旗下的基金公司所持有的这些合同就如洪水般上涨,基金也随之增值,几亿顿时变成百亿。您这般远见和异常的思维足以让大家对您感兴趣。”我暗自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将资料一字不漏,倒背如流。我笑脸盈盈地看着他,等待他被称讚而开心的反应。

他确实很聪明,而且还是个非常坚定的一个人。当楼市大好的时候,他公司的基金一直在赔钱。许多有经验的人为了减少损失而退出,他却意志坚定,相信自己的判断而等待时机。

可是,我显然下错棋子了。他听完后只是沉声静气的拿起餐桌上那白色的小瓶盐巴,往杯中可乐洒了少许。可乐因盐巴的洒入而破坏了溶解于当中的二氧化碳成分,产生化学作用,气泡骤然涌升,眼看即将流溢出来的那一刻却又适时地逐渐下降。他举起杯子,夷然自若的喝着它们,似乎我刚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开始怀疑自己搜索的资料有错,甚至怀疑自己说错话...

半响,他缓缓开口:“张小姐工作的杂志是《LivChic》,对吧?”

我点点头。

“《LivChic》是时尚杂志,对吧?”

我又点点头。

“在我的认知裡,时尚是与潮流、休閒、品味和lifestyle划上等号的,不知张小姐你认同吗?”

“认同。”是没错,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的同时人们生活的质素日益提高。今天的时尚不再是单纯的等于时装、品牌和潮流。它,其实更同等于人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和追求,特别是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也因此,今天的时尚杂志,在传递读者潮流资讯外,还扮演着为读者提升生活品质的角色,不仅涵盖物质世界,同时分享精神上的世界。比如,买东西不一定要买最贵的,但,一定要买最合适自己的。

听到我的答桉,他满意一笑,道:“那我们不谈任何关于我工作或生意的事情,好吗?”

又是这样,又来这一招。他刚刚兜了一圈原来就是要告诉我,因为《LivChic》是时尚杂志。所以,他不想谈论任何关于他工作或生意上的事情。

我有点生气,努力按压住心中开始萌起的火苗,轻着声音问:“既然这个不可以谈,那个不可以写。那请问何先生您当初为何要答应接受访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