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陈与王叔在外面辩论着参军问题的同时,之前走进库房的老太监也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标两个放在特制储物台上的臂铠状生物脑前,看着这两个与两年前大皇子拿到的别无二致的“乾”级生物脑,老太监有些阴沉的皱起了眉头,想起了今夜来库房之前大皇子与自己之间的对话……
“刘公公,你与孤相识已有几年了?”
“奴婢有幸,是在殿下五岁时被皇后娘娘派来伺候的,算来,也已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不错,不错,人生能有几个十七年!刘公公,如今孤有一件要担着天大干系的事情要你去做,可能稍有差池就会丢掉性命,不知你敢不敢去?”
“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因罪进宫也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我刘家上下五十六口能安稳活到今天,甚至还有两个侄子做了吏员,衣食无忧,老奴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就算现在就下去见到我刘家的列祖列宗,奴婢也能昂着头对他们说,我刘柏,没有愧对我刘家先祖!!”
“而这一切都仰赖皇后娘娘和殿下的厚爱与信任,所以,还请殿下吩咐,无论上刀山下油锅,奴婢都会帮殿下把事情办成。”
“好!刘柏!若此事能成,孤答应你,今后在夏朝,不会再有一人提起你刘家迎敌不利之罪,你刘家后辈皆可入朝为官!你且附耳过来,孤与你细说。”
“谢殿下!!”
“你可知几日后父皇要在养心殿亲自给老二和老三配发生物脑的消息?”
“奴婢有所耳闻,只是宫里有祖宗法旨,皇子不到二十成年不得配发生物脑,以防皇子们心智不坚,无法完全控制生物脑,反受其害,所以……”
“消息的确是真的,南宫门守将晁忠是孤的心腹,他密使人向孤报告,说三日前的晚上,东门进了一批要交接采买货物,但在前往尚膳监的路上有一辆车离开了车队,把货物送进了皇家库房里,根据他的多方打探,那车货物来自工部的调制局。”
“来自工部调制局,深夜交接,皇家库房……殿下,如今陛下病重,对皇位的后继有所思量也在所难免,但如今二皇子频繁与地方军队将领和一些朝中不得志的文官接触,对皇位虎视眈眈,一旦他也有了陛下亲自配发的生物脑,不就是向天下宣布二皇子也有了继位的可能吗?不可不防啊!”
“孤也有这个方面的考虑,所以,刘公公,今夜你就去库房一探究竟,孤想,货物是生物脑应该是不会有差错了,但你就去确认是“乾,坤,无,极”这四个级别里的哪一级,如果是后三级,你就马上退回来,毕竟这表示父皇还是看重孤的,老二对孤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如果生物脑是“乾”级……”
“刘公公,毁了它!毁掉老二的生物脑!孤要让百官在养心殿看看!谁,才是大夏朝真正的继承人!”
“是,殿下!”……
轻轻甩了甩头,胡思乱想的刘公公把思绪从原先的记忆中抽离了出来,狠狠地看了那两个装饰着代表着不同皇子的精致花纹的生物脑一眼,口中小声念念有词道:“一切为了刘家,一切为了殿下,一切为了刘家,一切为了殿下,……”
仿佛被自我催眠一般,刘公公用着左手颤抖的手指拨入了早已记忆好的密码,在看着覆盖在特制储物台上方透明护罩自动缓缓打开的同时,刘公公又用右手从腰带的里侧摸出了一柄短小但绝对锋利的匕首状特殊工具,小心的在那将会配发给二皇子的臂铠状生物脑的背面中央硬壳边缘的一些小褶皱里重重的钩划了几下,虽然在外部看不出来,但刘公公相信,这台生物脑里最重要的主控部已经被自己完全破坏,就算是请来工部的调制局大匠也不可能修好了,最多再废物利用一下,节省点材料了。
在干完了这件事后,刘公公提着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小心的把生物脑放回原位,处理干净首尾后,刘公公伸手抹了抹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整了整有些松散的衣领,轻轻的咳嗽几声,为了掩盖有些发软的腿脚,迈着较小的步伐,摆出和刚刚进来时同款的高傲的面孔,向着库房门口走去。
“刘公公,您出来了,可找到了您要找的东西没有?这库房,没有个人时常打扫就是不行,您看,您下摆都沾灰了,小的帮您擦擦……”
见刘公公出来,库房门口的王叔和小陈停下了对参军的辩论,小陈继续保持低头不语,而王叔又挂上了那标准的狗腿子的笑容箭步上前对着刘公公大献殷勤。
“免了,免了。”
刘公公对着王叔摇了摇左手,一边拒绝了王叔的热情,一边展示着刚刚从库房里顺手拿的墨色玉佩说道:“咱家主子那里嫌缺了这个颜色的配饰,叫咱家来这里取,你们好好看看,用不用咱家在登记一下?”
“哪能啊,您刘公公在这宫里可是有名的大人物!难道还会贪这么个小玩意?您先拿去,以后我们清理库存的时候就顺带给您记上一笔,这事不就结了,小事,小事。”王叔摆着自己粗大的右手,用着一脸你要是登记就是看不起我老王的表情回答道。
“行,果然还是宫里的老人上道,你是叫王什么来着?咱家好像以前见过你?”见王叔如此配合,刘公公也挺高兴,同时为了缓和缓和自己紧绷的神经,他也愿意放下面具,和王叔唠上几句。
“哎呀,果然还是您老人家记性好啊,小的王福贵,三年前在大殿下宫里当过差,小的还见过您几面呢。”王叔一脸惊讶和感动,黝黑的脸上都泛起了微微的红晕,用有些不好意思的口吻说到。
“福贵,福贵,好名字,咱家记住你了,会来事,有前途,以后有机会咱家提拔你再到大殿下宫里当差,虽说不能保证你吃香喝辣,但也好过在这里吹冷风。”刘公公一边拿起之前靠在墙边的灯笼,借着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一边对着王叔许着那些不要钱的承诺。
“哎呀,那门口算命的说我今年会遇贵人,还真让我遇到了,刘公公,小的别的就什么都不说了,以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您一句话,风里来雨里去,我老王没二话!”王叔整个人都好像激动的颤抖起来,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不停的向刘公公作揖。
“行了行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刘公公一边提着点燃的灯笼,一边对着不停作揖的王叔摆摆手,然后迈着悠闲的八字步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看着刘公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岔口后,原来还不说话的小陈对着脸上还泛着红晕的王叔笑说道:“王叔,那小侄就先在这里祝您前程似锦,鹏程万里了。”
“小崽子,刚才还像个闷葫芦,现在人一走就开你王叔的玩笑!”王叔被小陈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挥着手,板着脸,拉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回应道。
“怎么了,刚才那老太监不是说要调你去大殿下宫里当差,这可比看库门俸禄高多了,还时不时会有些贵人的赏赐,可是一个美差啊!”小陈脸上带着真挚微笑向王叔贺喜道。
“傻小子,你就看见了俸禄高的一面,没看到另一面的风险呐。”王叔微笑着摇了摇脑袋,开始对还有些单纯的小陈科普到。
“还有风险?这皇宫大内的,有啥风险啊,看王叔你说的,不知道以为你不是去当差,是打仗去了。”小陈对王叔说的话不以为然,认为只是王叔口头上的谦虚,有些调笑的说道。
“我刚才不是更你说了,现在宫里面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在不停的争斗,去抢陛下屁股下的那把椅子,现在转去大殿下宫里当差,不就是明摆着和二皇子做对吗?二皇子虽然势力比不过大皇子,但弄死像我这样的禁卫还不是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
“阿烈啊,像我们这种人,是没有什么下注的资本的,一旦错了就是死,不会有第二条路可以选的,要是严重点还可能还会连累家人,如果想要活的安心点,就要学会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这一点你不管你以后去了哪里都一定要记住!”王叔收起了原本脸上挂着的微笑,对着小陈郑重的说道。
“那,那,王叔,怎么办,要是那老太监真的来调你了怎么办?要不然你也和我一样去投军吧,至少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小陈听完后表情明显有些慌张和后怕,急忙给王叔出着主意。
“放心,放心,你王叔这么一个看库门小人物,那老太监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说不定人家还没过那岔口就给忘了,就算他真的把我调过去,只要我守本分,不乱插手,想来那二皇子也不可能专门来对付我的,哎,你看我,说了那么多,都忘记关库门了,小陈,去把库门锁上。”
王叔舒服的靠在外墙上,给这个关心自己的后辈解释着,说到最后,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没有关闭的库门,就对小陈喊了一句。
“诶,好咧。”
听到王叔的提醒,小陈也注意到了到了没有上锁的库门,一边走一边伸手去解腰上的钥匙,突然,他好像看到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正在向库房移动,在轻轻的撞了自己的小腿一下后就又消失不见了。
“王叔,你刚刚有看见啥东西没?好像还撞了我一下。”疑惑的小陈转头对着身后正在伸懒腰的王叔问道。
“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偷懒,我刚刚就在你后面,啥也没看见,还不快去锁门,再过些时候,巡逻队的人来了,看见你这幅惫懒模样,看他们会不会重重的罚你!”
被后辈看到自己伸懒腰一脸狰狞的王叔感觉自己丢了作为前辈的面子,有些恼羞成怒,故意用着恶狠狠地语气对小陈说道。
“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凶……”
无缘无故被训了一顿的小陈有些垂头丧气,但还是一边嘟囔着,一边伸出手去锁上了库门,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目力所不及的库房深处,有一个半透明的探测仪正在快速的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