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调和，讲究的是“酸甜苦辣咸”。若给它们排一个顺序，咸味显然是第一。人体必需摄入盐分。第二位，巫澄认为是甜。吃糖能给人带来幸福的感觉。
麦子还没有发芽，饺子已经包好了。大约是最严寒的季节已经过去，春天即将来临，风族人很“大手笔”的用了白面粉。一个个胖嘟嘟的饺子排排而立，十分喜人。
大锅里的热水烧开，第一批饺子下了锅，水滚后，加冷水调和，如此三遍，胖胖的饺子翻着肚皮浮出水面，这便好了。
第一盆装起来，巫澄第一个品尝。味道已经无关紧要，咬了一口，眼泪就差点掉出来。
“好吃，好吃。”她掩饰的笑，“大家也都尝尝，可好吃了。”
花族长第二个品尝，她是真觉得好吃，连连称赞：“不愧是天神的食物，太好吃了！”
剩下的饺子很快一分而散，每一个尝到的人都赞不绝口。难怪弄这东西这么费事呢，真是好吃。没轮上的也不要紧，第二锅饺子也好了。
每人都尝过后，暂时停了烧水。因为巫女说了，饺子要在午夜交替完吃，来年才有好运。白面精贵，馅心里的好东西也不少，每家每户分得的饺子都不多，很珍惜的端了回去。
靠着一点点饺子当然填不饱肚子。饭依然要煮，菜也要烧。还有磨豆腐剩下的豆渣，正好做成豆渣饼。香肠蒸熟切片，菜干、菌类和腊肉一起炖煮。这便是巫女说的“年夜饭”了。
雪已经不下了。广场铲出了一大片空地。风族第一次在白天燃起了一堆堆巨大的篝火，火焰燃烧，驱除了寒冷。花族长站在石台上，她每说一句话，站在下方的风西就高声重复一次，以便所有人都能听见。花族长宣布，今天是岁末的最后一天，风族人要过“年”。从此以后，一岁就叫一年。和一个朔望为一月一样。一年的最后一天叫“除夕”，这是举家团圆的日子。要吃年夜饭、吃饺子、唱歌、跳舞。现在，欢庆开始，大家尽情唱歌跳舞吧！
咚咚的木鼓被敲响，风族人欢唱起舞。各种各样的食物被流水作业，分配给众人。
食物的花样是巫澄想出来的，欢庆的盛会怎能少了零食和饮料。红枣加水煮上一大锅，想喝的就过来舀上一碗，这东西甜啊，甜食难得。晒干的桃子肉切成长条，充当小吃。大麦放进火里烤一会儿，取出来后去皮吃，别提有多香了。
热热闹闹的闹到晚上。家家户户回屋吃年夜饭。关系好的还各自送菜。巫澄被请到花族长家一同过年。饭吃的热闹，但总觉得缺点什么，一想才发觉，没有酒。就说嘛，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不过这是没指望了。她不会酿酒。
再说比起酿酒，巫澄更想做出酱油。没有酱油的厨房简直就是个悲剧。可惜这个她也不会，虽然知道酱油是黄豆做的，似乎听说还要生霉长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嘤嘤嘤，感觉再也没法面对酱油了。
吃完年夜饭风西就提出告辞，守岁这事儿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远古人来说，比较艰难。没有钟表，时间的计算无法标准。大家便折合了一下，改成第二天早上吃饺子。也是新年第一顿嘛，一样的。
巫女走后。禾和叶也带着孩子们离开了。絮虽然分了出去，但她还没有怀孕，依旧住在家里。
芯一边在火塘里烤麦粒，一边随口问：“阿母，西是不是打算当巫女的男人？”
屋子一角，磨石刀的勇和崎闻声抬头，疑惑的看向花族长。
花族长严厉的嘱咐小女儿：“别胡说，西只是照顾巫女。”
“可是他们很亲密啊。”芯拨开一颗麦粒，丢进嘴里：“西的眼睛看巫女时，好像要把她吃掉。他还不让我们和巫女多说话。特别是勇，你没发现么，好几次你想和巫女说话，都被他打断了。”
勇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脸色微变。巫女如果想要男人，部落里人人都可以有份，凭什么就只许他行。
“西还没有成年。”出乎意料的，崎出声反驳：“谁都知道，巫女不要成年的男人。”
絮松了口气，立刻帮腔：“就是，西还没成年呢。芯你别一天到晚胡说。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芯诧异极了：“什么？西还没有成年？怎么会呢？他多大了？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好吧。”传说里就有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天生那地方就大不起来，自然也就不能令女人怀孕。
“难道西是……”她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忙忙捂住嘴。
“不可能！”絮气的大声呵斥，“你吃多了撑的！不会说人话是不是！”
“阿母，你看阿姊。”芯委屈的叫唤，“我是好心，她喊什么。”
絮气的要发疯：“你好心？你屁的好心！”
“好了！”花族长开口喝止，“都少说两句。不管西有没有成年，春天一到，他都得跟着男人们去狩猎。巫女的侍奉人选会另行安排。”
芯小声嘀咕：“他和巫女住一起呢，白天打猎又怎么样，晚上还不是睡一块儿。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成年呢，说不定很快就到了。”
勇坐不住了：“阿母，这可不行。”巫女要男人，大家都有份，不能让西一个人独吞。
花族长气的头疼，又深觉好笑：“勇，你以为巫女能看上凡间的男人？我告诉你，她一个都看不上。”女人才了解女人，花族长作为一个过来人，对感情的事看的很分明。她家西小子看上巫女了不假，巫女对他可没那种意思。
芯就不行了，在她看来，巫女只和西走的近，这就意味着她对西有好感：“阿母你怎么知道。我看巫女就很喜欢西。不然干嘛只让他一个人跟着。”
花族长还没开口，絮就飞快的插嘴：“喜欢西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让巫女喜欢呀！西会说巫女的天神语言，西照顾巫女养好了病。这样的男人不喜欢，难道不成还要喜欢那些在她病床前手足无措，连话都不会说的人么？”
“絮！”这一棍子下去打击面可就太广了，花族长赶紧呵斥：“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这可不是没用的。”勇气哼哼的开口，“阿母，西做出的贡献大家都知道。他要当巫女的男人我没意见。可是，巫女总不能就他一个男人吧，我们也该有机会的。”
“我同意阿兄的话。”崎硬着头皮，顶着絮愤怒的眼睛，小声发言。
芯得意的看向絮。
絮冷笑：“随你们，我又不是男人，看我干嘛。”
勇吭吭哧哧：“你不反对？”
絮没好气：“你能让巫女看上是你的本事。都是我的阿兄阿弟，我巴不得你们三个都被看上呢！”
勇顿时喜笑颜开。芯翻了个白眼，继续烤麦粒。
崎期期艾艾的凑到花族长身边：“阿母，你说，怎么才能让巫女喜欢我呢。”
花族长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群孩子。真是太年轻了。一厢情愿的想当然。别忘了，巫女固然年幼，可她终究是天神，活了二十四岁的天神。对比差不多年纪的禾，她这个年纪对男人什么感觉？笑话！对于经历了生活风霜的女人来说，男人就两个用处：干活，生孩子。巫女不需要生孩子，巫女也不缺人帮着干活。她要男人干嘛？干“那事儿”？笑话！她要是想，早就要了，还轮得到现在！
一群天真的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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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絮到底找了个时间去向风西面授机宜：“你怎么还没成年呢！都说巫女要挑男人了。你可得紧着点，别让人抢了先。”
风西大吃一惊：“她要挑男人？谁说的？”这怎么可能，若是澄想要，为什么不要他？
絮白了他一眼：“这还用说。病好之后，她不是都收留你住下了嘛。这就是想和男人亲近的意思。可惜你没成年。成不了事。我看勇的意思，很想争一份的。所以你要加紧啊，别让他成了头一个。”
这……叫什么事！风西哭笑不得。
巫女留他住下，是因为怕冷。巫女根本就不想和男人亲近，若不然，怎么每晚都对他变化的身体无动于衷。有时察觉了他的偷偷小动作，那是二话不说，立时拒绝。风西可以拍着胸口保证，巫女，绝对不想要男人。她只想要个晚上会发热的身体取暖。
不过……他眼睛转了转，一个主意忽上心头。没有说出实情，而是微微低下头，声音沉闷：“巫女也许不想要男人呢。”
絮考虑片刻：“会么？”想想又笑，一拍手：“嗨！我真傻了。她想，你就争取，她不想，谁也没份。多简单的事。”
“是啊，多简单的事。”风西微微一笑，“反正我觉得，巫女是不想的。”
巫女想不想都不重要，絮关心的只是自己最疼爱的阿弟别吃亏。西心里有数她也就满意了。
勇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他很快也找了相好的同伴讨论这件事：“你说巫女是不是想要男人了？”
同伴石是一个典型的部落男人，头脑简单，一说就点头：“也是啊。不然怎么病好了还留西在屋里住着。哎呀！西不会已经是她的男人了吧！”
“不是不是。”勇赶紧给吃定心丸，“西还没成年呢。”
“这个时候还没成年？”石惊讶，“他都多大了！到春天就十五了吧。想我当年十五岁，已经去交易集会找了好些女人了。”
勇嘿嘿的笑：“他成年晚这不正好嘛。巫女只能看不能用，心里还不急么。这一急，你我不就有机会了。”
石一想也是，嘿嘿的跟着笑：“好兄弟，这事多亏你想着我。”
“那是，咱们是什么关系。”勇开心的笑着说，“再说了，我一个人去像什么话呀。那不是不重视巫女嘛。多几个人，找最棒的小伙儿。这才显出我们的诚意。”
“是的，是的。”石连连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