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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巫澄是一大清早掉进风族部落的。落脚地点就在部落中心最大的一片空地上。时间很巧,天刚蒙蒙亮,全部落人员集中在一块儿正准备出发,男人打猎,女人采集。除了不能动弹的老人和太过幼小的孩童,广场上可以说集聚了全部落百分之九十的人。猛然间见天上掉下个大活人,全体炸开了锅,先是惊慌失措,接着又集体跪在地,嘴里乱糟糟的叫嚷着。

  巫澄当时就懵了。一秒钟之前她拎着从超市采购的大包小包回家,好容易空出一只手拿钥匙开门。下一秒就转换成如此玄幻的场景。从天上掉下来什么的,太高大上了。她居然没被摔坏?这不科学!

  回过神来,看清周围一圈又一圈跪在地上的人。穿着麻布兽皮、提溜着骨刀、石头、木制长矛,高大强壮、皮肤黝黑。心下顿时瓦凉瓦凉——远古穿?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在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女性,自我心理调节这项功能巫澄掌握的很好。在安慰了自己无数遍“还好没有穿到恐龙时代、还好不是兽人部落”后,抱着“天无绝人之路”的想法,决定先努力活着,再寻找机会穿回现代。

  她这边心理建设做好。那边一群远古人也从突发状况中镇定下来。人群里走出一个年纪挺大的女人,看着像个领头的。深棕色皮肤,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角和额头布满细密的纹路,黑色的长发乱糟糟散在脑后。穿着一件由毛皮和“麻布”混合缝制的筒状无袖“连身裙”。长度到小腿。胳膊光着,肘关节部位套着两只毛皮护肘。脖子上挂着一串陶珠和彩色羽毛串成的项链。

  头领女人对着巫澄拜了拜,乌拉哇啦说了一长串话。巫澄一个字都听不懂。大眼瞪小眼后,无奈的回以标准普通话:“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人听得懂我说的话么?”

  这回轮到那女人傻眼。从表情上看,似乎对巫澄说着一口她听不懂的语言非常吃惊和意外。接着,她急切的又乌拉哇啦说了一大串。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巫澄愧疚回应:“对不起。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要不,我们比划比划?”先用手指指天,又指指自己胸口:“我是不小心来你们这儿的,以后还想回去。”再指指广场中央,“在找到怎么回去的办法之前,能不能先留在你们部落生活?”本想做个射箭的姿势,可又一想打猎对她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改做了锄头挖地,手摘果子的动作:“我会干活的。”

  谁知那年长女人看完她指天、指人、指地、手臂挥舞(这绝对是个误会)的一系列动作后,立时激动无比!掉过头就对着人群欢呼的大喊:“nvwa(女娃)——!nvwa(女娃)——!”

  人群瞬时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围着她雀跃狂欢,整齐的大声呼和同样的音节:“nvwa(女娃)——!nvwa(女娃)——!”

  巫澄赶紧摇手辩驳:“我不叫女娃,我叫巫澄,巫——澄——!”

  单薄的声音瞬间淹没在汹涌的人潮声中。这群男男女女欢天喜地的将她拥簇到离广场最近的一座土房子前,恭恭敬敬的将两只鼓鼓囊囊、装满超市采购物的编织袋放在旁边。又送来了用两片大树叶盛着的肉块、浆果,激动而开心的请她享用。

  然后,这群人就该干嘛干嘛去了。男人拎着骨刀、石头、长矛去打猎。女人拿着如同小号渔网一样满是洞眼的简陋麻布,还有木棍什么的跟在后面,也不知是帮忙还是去采集。不过巫澄根据他们已经有了麻和陶来判断,这里的男女分工应该已经很明确。

  他们留下了一个非常年轻,离成年人尚有一段距离的少年在巫澄身边。也不知是陪同还是监视。

  少年的皮肤色泽比较浅,淡淡的小麦色。个头和本地人一样高,体型却没那么壮实。脸部轮廓也比其他人要柔和许多,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估计是他们这里的“美男子”。少年有一口整齐的白牙,巫澄觉得这是他相貌上最大的优点。

  巫澄还注意到,有几个与少年同样年纪的,都和那群成年男人一同出去打猎了。看来在环境恶劣的远古时代,人类成年的年龄段被提前的很早。

  想到这里,巫澄不由又庆幸,这支部落的人虽然不论男女都高大强壮的不像话。但好歹还是黑发黑眼,五官也非高鼻深目。应该是黄色人种。

  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语言。少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便恭敬的退到一大段距离之外坐下。拿了几张兽皮、骨刀和一堆干草忙活。一边工作,一边时不时好奇的打量她。

  巫澄不知道这群远古人将自己定位成什么。不过从树叶上的肉块和浆果来看,显然在这里暂时生活是没问题的。

  她打开编织袋,开始清点自己带过来的家当。自从超市不免费提供塑料袋,巫澄每次采购都会自带上自备的环保编织袋。满满两大包看着不少,可里面有一半都是零食,最显眼最占地方的是五大包薯片,原味、烧烤、番茄应有尽有。巫澄看的悔恨交加。怎么就手贱的买了这玩意儿!哪怕换成五块大饼也好啊!

  家庭装五连包方便面,酸菜口味。葱油味闲趣饼干四包,这些都可以当主食。两包德芙巧克力,热量高,留着关键时刻用。两袋硬糖,水果味和牛奶味。这个可以当做小礼物用来和当地人搞好关系。要省着用。

  两包卫生巾,日用夜用各一。看着熟悉的包装,巫澄又是喜又是痛,险些流下泪来。神器啊,只有两包。用完了她该怎么熬啊!

  抽取式卫生纸两包。牙刷一版三只装,牙膏两支。婴儿牛奶香皂两块。婴儿牛奶润肤露一大瓶。秋季干燥,洗过澡巫澄都会用这个涂抹全身。这回好,全身就别指望了。慢慢留着抹脸吧。感谢商家促销,购买400ml附赠宝宝柔软毛巾一块。除了没有洗发水,个人基本卫生问题也暂时可以得到保证。

  两袋东西就这么多。因为超市就在楼下不远的街口,巫澄出门穿的就很随意。内衣一套、全棉长袖T恤衫一件、套头薄毛衣一件、全棉秋裤一条、运动套装一身、棉袜一双、运动鞋一双。然后是一个巴掌大的斜跨小包,内放钱币若干、钥匙一串、纸巾一包以及水果手机一个。

  感谢周末大采购,感谢休息天。不然换成工作状态中的套装裙子羊毛袜再加高跟鞋什么的,那个更悲剧。

  巫澄试着用手机拨号110,发现无信号后就赶紧关机。

  最后的最后,她随手往运动服口袋里一抄,发现一个大惊喜。之前和同事跟风一块儿网购的瑞士军刀旅行型号。因为下楼之前显摆新鲜,用它削了个苹果吃。完事顺手揣进了衣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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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完毕,巫澄发现她冒汗了。太阳升高,照的人暖洋洋。

  咦?这温度似乎有些高?空气中也没有秋末特有的干燥凛冽。

  巫澄仔细看了看放着肉块和浆果的大树叶,新鲜嫩绿,撕开一角有淡绿色的汁液渗出。这地方的季节似乎是春天?

  春天其实更好,万物生长。接下去是夏、秋两季。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食物不会匮乏。

  阳光逐渐强烈。巫澄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多了。

  看看另一边的少年,似乎温度的变化对他没有影响。早晨不觉得冷,现在也不嫌热。

  巫澄感觉后背已经有些汗湿。如果只脱外套到没什么。可贴身的秋裤她也想脱掉,这个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下进行。

  一直留着眼睛关注的少年见她站起身。立刻丢下手中物件,飞快的跑过来。巫澄指手画脚的和他比划:“我的东西可以放在哪间屋子?”

  可能是手势做的到位。少年明白了她的意思,拎着两个编织袋进了身后的土坯房。巫澄注意到,房子很宽敞,没有隔间。屋顶上盖着厚厚的树枝,糊着泥,外面再加盖一层好似棕榈叶一样的大片大片树叶。

  屋里光线很暗。巫澄好半天才看清内里摆设。当中地上挖了一个深坑做火塘,围了一圈碎石,内里一堆灰烬,隐约有暗红色的火星闪烁。不远处的墙边堆着一堆木柴。然后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块,上面摆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估计这就是桌子。沿着最长的一面土墙,用相对平整的石头围出通铺一样的石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上面是一层兽皮。

  少年将两个袋子放在石床上。对着她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巫澄刚将外套脱掉,少年再次走了进来,捧着树叶包裹的肉块和浆果。看见她的动作,身体一顿,飞快的将树叶放在石桌上。拽过一捆用扎好的树枝,倒退着出去,堵住屋门。

  巫澄恍然。这树枝扎成的一堆,想必就是门了。

  门一关,室内光线更暗。火塘里传来轻微的“噼啪”声。巫澄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这房子、这环境、真是太太糟糕了!

  忍住心底毛毛的感觉。飞快的脱掉秋裤、薄毛衣。外套敞开。薯片和方便面拿出来堆在床边。空出一个编织袋,将脱下的衣服折好放进去。

  出了土房子再站在阳光下。巫澄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难怪那群留守的老人都待在室外,室内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地方。光线不好,空气阴森。

  巫澄有些担心,天天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也会被晒成黑皮一只。

  接着又一想,晒黑算什么。吃喝拉撒才是大问题呢,尤其后两样,这种环境下简直是超级大麻烦有没有!春秋时代,比远古部落要先进吧。王宫里的厕所什么样的?告诉你,就是深坑上面架两块木板。人踩在木板上,屎啊尿啊的都落那深坑里。史书记载,晋国国君晋景公上厕所时木板不幸断了,国君大人跌入茅坑被淹死。淹死啊淹死……茅坑里的那啥积攒的能淹死人……

  想到这里,巫澄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