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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少年端了一个陶碗过来,工艺瞧着还挺不错。里面装了大半碗清水。静静的放在巫澄面前。

  巫澄端起碗,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也没敢喝。甭管是河水还是溪水,没有烧开煮沸,里面都是肉眼看不见的细菌。小学时她曾图省事经常喝自来水解渴。后来肚子疼的厉害。去医院看了说是有蛔虫。吃药打下来,她还傻乎乎的回头往痰盂里瞧。结果看到的东西成了一生的阴影。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都恶心。

  少年见她端了碗又放下,有些不知所措。进了土房子,再次将树叶包裹的肉块和浆果拿出来,送到她面前。做了个吃的动作。

  巫澄的肚子是早就饿了,因为心情太坏没食欲。遂从肉块上撕下小小一丝,放进嘴里先尝尝。

  难吃的差点没呕出来。冷透的肉块带着浓重的腥味,几乎尝不出咸味,就跟没放盐一样,巫澄强忍着反胃咽下去,说什么都不要再碰第二口。赶紧拈了一颗浆果压压,幸好果子味道酸酸甜甜。这才长长的吐一口气。

  见她不碰肉只吃浆果,少年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转变成若有所思。

  吃完浆果,虽说没饱,但总算肚子不空的难受了。巫澄将肉块塞到少年手里,端了陶碗。扯扯少年的衣角,示意跟她进房子。

  走到火塘边,她端着碗做了个放上去的动作,又端回来假装水很热对着碗口吹气:“能懂我的意思吗?我需要把水烧开了,水烧开了才能喝。”

  也不知是她比划的好,还是少年本就聪明。很快反应过来,用最细的木柴在火塘灰烬里拨了拨,小心吹旺火苗。翻出一个石锅架在火上,将陶碗里的水倒进去。

  巫澄松了口气,见水只是浅浅一层。便拿着碗做舀水倒进去的动作:“再取些水来,多烧点。”

  少年跑了出去,抱着一个陶罐回来。陶罐里满满的清水。巫澄大喜,赶紧接过来倒进去:“一起烧。烧开了再喝。这样卫生。”

  水面翻滚出气泡,少年抽出未烧完的柴,熄了火苗。用陶碗在锅里舀了半碗水,递给她。

  巫澄接过,将碗稍稍倾斜,均匀转一圈。滚水便顺势将陶碗烫了一遍。她又将这半碗水倒进那个陶罐。仔细也烫了一圈,将残水泼出门外。

  她半碗半碗的舀开水,一一倒进陶罐,打算存着做凉开水喝。锅底水渐少。少年拿了块不大的兽皮,包裹着端起石锅,将剩余的水都倒进陶碗。

  巫澄很高兴他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从水果味硬糖里找出一颗橙子口味的,撕掉小包装,将糖果放在吃完浆果的树叶上。微笑着递给少年。做了个吃的动作。

  一颗小小的黄色透明圆球,衬着嫩绿的树叶,晶莹剔透。少年满脸惊叹,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吃的。山溪水底最美丽的石头也没有它漂亮。

  少年郑重的包好收起来。巫澄见状也没劝,小口小口的喝着陶碗中已经变温的开水。反正糖果不会变质,最多只会化掉。

  出了屋子。少年继续他的工作。巫澄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是将一块薄薄的兽皮用骨刀切割成根根长条,然后再混进干草里搓成长绳,搓出的长绳非常结实。

  巫澄指指长绳问少年:“这是什么?”

  少年吐出一个音节。

  巫澄记住,又指兽皮:“这个呢?”

  少年又吐出一个音节。

  两个都是单音节?看来这里的语言系统词汇量并不发达。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又指指干草:“这是什么?”

  少年吐出第三个单音节。

  巫澄记住。指着长绳、兽皮、干草。将三个单词一遍遍重复。

  少年纠正了她某个发音的不准确。巫澄再重复一遍,少年点头,意思是这次对了。

  巫澄练习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又指着骨刀发问:“这是什么?”

  少年这回说的是两个音节。

  巫澄鹦鹉学舌的重复。

  等她练习够了,少年瞅个空档。指着自己的胸口,发出一个音节:“xi”。

  “西?”巫澄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你的名字?你叫西?”

  少年指着自己一遍遍重复:“西——西——”

  巫澄点头:“我知道了。”手指他胸口,“西,西。”

  少年开心的笑了,一口白牙亮闪闪。

  巫澄微微一笑,掉转指头指向自己:“巫——澄,巫——澄。”

  少年抿了抿嘴,摇头,坚定的吐出两个音节:“女娃。”

  “什么呀!我不叫女娃。”巫澄急了,加重语气:“我叫巫澄!巫澄!”

  少年静默片刻,缓缓开口:“巫澄。”语音清晰,字正腔圆。

  “对了,对了!”巫澄惊喜,“就是巫澄,巫澄。”

  少年再次开口,以极其坚定的语气:“巫澄——女娃,女娃——巫澄……”

  咦?这是什么状况?巫澄皱起眉头,不再试图纠正。反过来考虑“女娃”这个词。莫非在他们的语言里有什么专门指向?

  是“年轻姑娘”?还是“不速之客”。或者“天上掉下来的人”?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也没说错。

  反正姓名她是互通过了。既然对方坚持要叫“女娃”,也只能入乡随俗。兴许人家就流行这么叫呢。就跟现代社会叫一声“美女、帅哥”一样。

  西少年非常聪明。很快跟着学会了一句普通话——这是什么?然后就指着巫澄身上的东西发问。巫澄告诉他,黄色的透明小球叫“水果糖”,身上穿的是“外套”,里面是“T恤衫”,腿上的是“长裤”,脚上的是“鞋子”。

  这些东西都是部落里没有的。这些词语便理所当然的融入进了本地语言。接着他们又学习了“水、花、草、房子、石锅、陶罐、陶碗”等等。

  在他们教学的时候。部落里留守的小孩子们隔一会儿就会跑过来围观。不过他们站的都很远,有一两个调皮的想要靠近,立刻被西严厉的呵斥住。

  留守的老人们则没有一个过来,但他们干着手上的活计的同时,视线总是朝这边瞄。而当巫澄察觉回看去时,又纷纷迅速的低下头。

  太阳升到正午时,女人们回来了一趟。她们满载而归。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大大麻布的包裹,从稀疏的网眼里可以看见里面装的各种小小果子。

  没人吃午饭,她们将果子放回各自的房屋,空出麻布又赶紧再次出发。

  巫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回来一趟就为了腾空包裹?难道她们不会带两个包袱皮吗?她们不会用木棍一头一尾挑两个包裹吗?她们不会弄个木头拖车,在上面堆放很多包裹吗?

  啊不对!问题是她们干嘛用手抱包裹?电视上的山村妇女都是背着箩筐挖野菜、打猪草的好吧。

  箩筐呢?这里没有箩筐吗?

  巫澄想到她的两个环保编织袋。原先以为没什么用的东西居然也有大用处!“编织”是重点。只要拆开来搞清楚经纬的排列组合。巫澄相信,她可以举一反三的扩展出——箩筐、背篓、背包、草席、草鞋、等等诸如此类。话说这里的人居然都是光着脚的。天哪!如果运动鞋穿坏了她还没有穿回去……简直不能想象更悲催的未来。

  麻布的纺织工艺也急需提高。这里人似乎只是利用麻的天然长纤维纠结在一起,经纬疏散,孔眼稀疏。西身上的“衣服”和之前年长女人的“筒裙”一样,准确说来只是将大小形状不同的块状兽皮用麻纤维连接在一起而已。不过好歹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至少没有果着,或者只在腰间围一块兽皮。

  巫澄深深的叹了口气。没人喜欢吃苦,她也不例外。时间紧迫,在随身物品被消耗殆尽之前,一定要将这群远古人的生活水准提拔上去。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