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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此一时,彼一时(2)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许诺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男人没再搭理她,自己使劲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深蓝色格纹手帕,双手捂住鼻子,仔细擦拭干净,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肇事者,却见许诺满脸羞红,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又像个纯情小女生,面对男人的戏弄,又羞又气又不知所措。

  男人一看心软了,火气稍稍降了几分。

  许诺稍微抬起头,不放心他的下巴,仔细瞧了瞧,除了有点红,好像挺正常的,一点都没歪:“你,没事吧?”

  “我撞你一下试试?”

  “我的下巴哪有你的金贵,怎么撞也撞不坏。”

  男人见她不关心流血的鼻子,反倒关心自己的下巴,眼睛闪过几丝疑惑,随即明白过来,敢情这女人真相信自己整容的事了。顿时玩兴又起来了,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许诺一番,长得确实不赖,即使素颜也很明亮,属于天生丽质的那种,跟自己的美貌有得一拼。瞧着不像刚入社会的样子,好歹也混了几年,却很单纯,又傻又愣,没有防备之心。估计是个从小养在温室里的乖乖女,保护得太好了。

  “你说,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许诺蒙了,“那,你觉得呢?”

  “我们是不是得去一趟医院做下检查?”

  “去医院?”

  许诺又惊又怕,如今的医院都变成了烧钱机器,白衣天使都变成了白眼狼。

  想想光检查费就得花掉几百上千,如若真有个事,几万元就没了。

  男人一看她的表情:“敢情,白撞了?”

  “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下巴,现在有什么感觉?”

  “疼。”

  “除了疼,还有别的吗?”

  “还是疼。”

  “那,8/能动吗?”

  男人摸了摸,立即皱眉:“动了更疼。”

  许诺一筹莫展,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辩解道:“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

  “眼睛就能看出好坏,要医生干什么?”

  “你这个下巴……下巴真的花了两万?”

  “只多不少。”

  许诺暗道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撞人都会撞出个整容的,如今只得咬牙和血吞:“你能不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男人警惕道:“干什么?”

  “我手机丢了,打个电话让朋友带钱来车站。”

  男人一听这女人还真当回事,反倒愣住了。

  “这附近有什么医院?”

  “啊?”

  “你这个下巴,普通医院能检查吗?”

  男人没答话,只拿眼瞅着她。

  许诺有了决定反倒镇定下来,她不是一个怕事的主,既然这祸已经闯了,那就只能坦然接受,反正赖也赖不过去。

  男人只觉得好笑,今个儿遇到一个宝了,于是掏出手机:“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现在这个点估计去了医院,人家也下班了。你放心,我不是讹人的人。”男人一脸的正气,倒显得过分阴柔的脸带出了点阳刚的味道,“要不这样吧,我回去观察几天,如果没事,皆大欢喜。如果有事,你再带我去医院检查吧。”

  许诺又喜又愁,喜的是小伙子并不是坏人,看起来也比较好沟通。愁得是自己还得赶紧想办法凑钱,赶回老家替爸爸治病,别因这件事给耽搁了。

  男人见许诺呆立不动:“有问题?”

  “没、没有。”

  “你的名字?”

  “许诺。”

  “言午许的许?”

  “是。”

  “糯米的糯?”

  “一诺千金的诺!”

  男人似笑非笑道:“一诺千金?名字挺大气的嘛。”

  许诺突然低下头去,黯然神伤,这个名字是爸爸取得,希望自己做一个重承诺的人。

  “手机?”

  “186010×××××。”

  男人录完之后,心下一动:“这号码,不会是你信口开河、胡乱瞎说的吧?”

  “没有,这就是我的手机号。”

  “你手机丢了,我怎么辨别真假?”

  “我不会干这种事。”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我这个号码用了4年多了,从没变过……”

  许诺越急着解释,男人越觉得怀疑:“即便如此,你也可以买新手机的时候换个新号码,我到时怎么找你?”

  “不会,不会,我发誓。”

  “如今这年代,誓言跟谎言有啥差别?”男人鄙夷地笑道,“你看看,现在的姑娘有几个相信男人的誓言?”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许诺,呆若木鸡般站立不动。

  现在的姑娘有几个相信男人的誓言?

  可是她却信了,不仅信了,还信了8年。

  10/堵车

  男人留意到许诺的异样:“怎么了?”

  许诺摇头:“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低头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这样吧,你站着别动,我拍几张照片留个底,这样就不怕你跑了。”

  许诺总觉得这个提议有点怪异,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

  男人似乎并不需要她答复,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自顾自地拍起来。

  由于俩人隔得很近,挪不开距离,男人拍出的照片全是许诺近距离的大头照,又清晰又漂亮。尽管精神不济,人又显得憔悴,神情还有点呆滞,却有种别致的美,甚至还带着几分夏花残叶夜凋零的意境。

  男人忍不住连拍了好几张,心里的怨气也早没了踪影。

  许诺压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动了歪念。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春伤秋当中,对外界的反应慢半拍。

  男人终于拍得满意了,收好手机,开始自报家门:“我叫秦朗,朗朗乾坤的朗。”

  许诺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也不为难你,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许诺再次点点头。

  “这几天要保持手机畅通,我随时有可能给你打电话。”

  这回许诺听进去了,尴尬地笑了笑。

  俩人说话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堵在了路上,快速公路都堵成了龟速,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挪。秦朗的电话铃响起,一看来电,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阴郁起来,只是沉默地听着,并不言语。

  许诺看着窗外黑压压像大停车场的高速公路,神情萎靡,心情郁闷得不行,猛然想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怎么找到周晓晓的新家?燕郊这么大地方,丢了手机就没了路线图,这小妞住在哪个小区,几栋楼几单元几层,完全没印象了……

  此时的周晓晓确实在为迎接许诺而忙碌着,做了三菜一粥一羹,色香味俱全。她忙完一切,擦干净手,又抹了抹护手霜,看了一会《美丽俏佳人》,仍然不见许诺的人影。

  周晓晓想想不放心,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提示的却是关机。

  没电了?

  周晓晓觉得有些不对劲,许诺是个路痴,手机没电也就意味着看不到指示路径,估计寸步难行。别把一个大活人给弄丢了。她越想越担心,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把饭菜又放回电饭煲里保温,然后从卧室里拿了一件外套,急匆匆锁门下楼。

  518路公交车到达燕郊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这趟车从大望路出发就一直在堵,堵完京通快速,又堵京哈高速,走走停停像老牛拉车,用龟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秦朗并不常出门,即使出门也开车,今天碰到限行,遇到高峰时段又打不到车,这才坐了一趟公交车,没曾想一站就是整整两个小时。幸好碰见了一个呆呆傻傻的美女,倒是意外收获。此时,这个美女就紧紧挨着自己站着,白齿朱唇,吐气如兰。这样想来,秦朗也没觉得堵车有多么不好,连带着站得僵直的身体也不那么难受了。他心里暗暗琢磨着三天后如何再好好捉弄一下她,倒不禁生出几分兴奋和期盼。

  许诺绝对没想到秦朗竟有这样的龌龊心理。此时的她蔫得像霜打的茄子,站都站不稳。整整一天都没休息好,火车上睡得就不踏实,出了火车站,又遭遇周晓晓搬家,辗转找到公交车站,从排队到上车已经连续站了几个钟头,再加上撞人受到的惊吓,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咬着牙凭着一口气吊在那儿。

  就在周晓晓快望眼欲穿时,公交车站终于又开进了一辆518路公交车。她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边站着的正摇摇欲坠的好友。车还未停稳,周晓晓就扯着嗓门大喊起来:“许诺,许诺,我在这儿……”

  许诺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叫,回头看向窗外,在看见周晓晓的那一刹那,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整个人立马虚脱了,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跌入秦朗的怀里。

  秦朗趁机抱了个满怀,嘴上却无比的正经:“小心,站稳了,你朋友正在叫你。”

  许诺羞红了脸,赶紧站直身体。

  秦朗趁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带着戏谑:“等我电话!”

  许诺吓得浑身一颤,脸都白了,顾不上回话,赶紧拎着手提包跟着下车的人流往外走。

  秦朗不放心,又拉住她,威胁道:“别想着换号码,我有你的照片。”

  许诺怕他继续纠缠耽搁自己下车,连声说道:“不会换,你放心,我不会换的。”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刚走到车门,却被那个不知哪儿钻出来的摩登女郎伸脚绊了一下,差点从车上滚落下来,幸好被刚赶过来的周晓晓伸手扶住,才没有伤着。

  摩登女郎看着许诺的狼狈样,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秦朗,却见对方阴寒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戾色,一时之间愣住了。再定睛一看又不是,对面的妖孽男人明明在朝自己微笑,五官立体如雕塑,细眉黑亮如墨染,眼睛笑起来似明月,唇角边上还略带几分轻薄和调戏……

  这是一个坏坏的男人。

  摩登女郎的心脏怦怦直跳,羞答答地斜睨一眼,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11/走投无路

  许诺最终原谅了周晓晓。

  因为这小妞跟她一样,也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她就职的那家一天到晚收集奇人怪事的破杂志社居然被人收购了,所有人狂欢了一顿,老板发了一笔横财拍拍屁股走了,员工们却在升职加薪的期盼当中丢了饭碗。因为他们忘记了历史深刻的教训:一朝天子一朝臣。

  周晓晓听闻许诺爸爸的病情,吃惊不小。

  她知道,20万的治疗费对许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笔巨款。

  一个年轻女孩,去哪里借这么多钱?

  许诺立刻把手机通讯录、QQ好友圈、微博粉丝圈、微信朋友圈等全都翻了出来,从头到尾查看了三遍,这才惊讶地发现,各种各样的名录全部加起来也不到100人。也就是说,自己待在北京的4年里,竟然如修女一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交际,没有爱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围着齐浩转。

  许诺突然想起了一种动物:驴!

  自己为了齐浩这个负心汉,整整做了8年只会围着磨盘转圈的蠢驴!

  周晓晓一听这话,咬着苹果,拍着大腿,连声赞叹:“骂得好,太形象了。”

  许诺扔给她两个大白眼:“喜欢自己骂自己,这叫自嘲;喜欢别人骂自己,那叫自贱。”

  周晓晓狠狠咬了一口苹果:“虚伪!”

  许诺懒得搭理她,又重新回到借钱的正道上来。

  许诺其实在回京的路上已经想得差不多了,同事的关系最淡薄,更何况早已散伙,肯定指望不上,能借多少算多少;朋友呢,除了眼前不靠谱的这个妖精,找不到第二个借钱的主。可是这小妞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挣多少花多少,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主;还有一条路就是齐浩,那个劈腿的前男友。即使他没钱,他那个富得流油的女友,随便一辆车就是400万的主,从身上掉一根毫毛,都比自个儿全部身家值钱。

  “想啥呢?”周晓晓忍不住问道。

  “钱!”

  “除了钱呢?”

  “还是钱!”

  周晓晓一听这话,差点儿被苹果噎着,咳嗽两声,顺了顺气,决定换一种说法。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筹钱!”

  “有办法吗?”

  “有。”许诺眼睛里带着某种坚定。

  “噢,说说看。”

  “两种,要么卖人,要么卖脸。”

  周晓晓迷糊了:“什么意思?”

  许诺突然转过身,妩媚一笑,声音变得娇滴滴的:“我长得漂亮吗?”

  周晓晓吓了一跳:“你这又是哪根神经出毛病了?”

  许诺眨了眨眼:“死冤家,怎么这么多天才来看我噢!我好想你噢!”

  周晓晓立即明白过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这条路行不通。”

  “我不漂亮吗?”许诺恶狠狠地说道,“在公司,多少小伙子对我垂涎三尺;走在大街上,还有人为我撞电线杆。”

  “这有啥出奇的,有一回胡同里突然窜出一条狗,我也撞电线杆了。”

  许诺气得无语,只得恶狠狠剐了对方一眼。

  周晓晓继续捉弄她:“你呢,单论五官来说,是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虽然没有我36G的豪胸……可你这性格太糟糕了,大大咧咧,呆呆傻傻,还咋咋呼呼,最主要的是骨子里还透着一股狠劲。我怕到时金主还没扑上来,你倒先把对方给阉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