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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说会儿话


王老师开始在金川补课不久,秀便把贺滢送来了,先开始秀开车送,从今年暑假开始,贺滢独自坐79路公交来金川上课,下课再坐79路回去,下课早的时候,王老师和贺滢一起出去,把贺滢送到马路对面的站牌下。贺滢路上来回需要3个小时。9月份开学以后的一个周六,秀和贺滢一起出现在门口,贺滢进门学英语,秀站在门外,把一袋子新鲜土豆 递进屋里来,放在王老师的手里,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怕打扰她上课,啥话也没说,转身下了楼,走了。那一刻,她的心,软软的,歉意洋洋洒洒地涌动着。

20多年的老同学了,老朋友了。上周,贺滢没背会笔记,王老师考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笔记抄的就有问题了,缺胳臂少腿的,Monday is a great day 把day 丢了,王老师给她补全了,再考,贺滢背的又是Monday are a great day !

“贺滢,你那天抄的谁的笔记了?怎能有这么多错了?他们的笔记都是我考过的,谁都能正确地背下来了,你怎么了?!”贺滢在塔东上小学,是王老师所有的学生中上的最好的学校了,可是贺滢的成绩却不是最出色的,考满分的时候很少见。贺滢上二年级,那时候王老师在市里带学生,周末一有时间她就去秀家给贺滢上《剑桥少儿英语·预备级》,秀也很上心,早晨边听录音边让贺滢吃早点,贺滢一直很爱学习,上卫生间也要拿一本书进去看看,小时候,真的是很省心的个孩子,像大多数孩子一样,随着一点点地长大,慢慢地,孩子们往往把自己身上的优点长项毫不可惜地抛弃了,新生的,是让大人们忧心忡忡的形式各异的“成长”:对着杨幂和冯绍峰的电视镜头大惊小怪地尖叫;中午在小饭桌不睡午觉,要和同学去外面谈心;秀让多做几道数学题就不耐烦的,学习上是越来越不想下功夫了······再加上小贺特溺爱孩子,生怕孩子多吃一点苦了,有时候,比较之下,好像秀是当后妈的一样。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的父母和老师是越来越难当了呀。

“贺滢,快点背,背完再考你。”王老师考完岳阳背作文,赶紧抽空提醒贺滢,如果她背会了,就可以考了,真没想到,贺滢竟然带着哭音和她应答!王老师压了压火气,没搭理她。过一会儿,等她把刘鑫和雅琪3个单元的英语单词考完再说。

“怎么了?贺滢?!委屈你了?错怪你了?既然你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那就是你背会了,背正确了,我扭曲的标准曲解你了吧?!”王老师眼看着贺滢眼里的泪水憋回去了。刚才的信息来自秀,说今天贺滢有同学过生日,11:30在校门口集合,让王老师早点给贺滢放学。她10点半给贺滢放的学。贺滢表现不好,她该教训便教训,事后,她也难免担心,秀知道了,会怎样想?是不是因为贺滢补英语不给王老师交学费她才这样训贺滢的啊?从贺滢小时候亲切至极的王阿姨,一下子转变成严厉的王老师,可能贺滢的心里也是落差极大的;孩子的成长,就像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是一样的道理,不把他多余的枝剪掉了,他只能长成歪材的。

王老师把这件事告知秀之后,秀很坦诚的说:“没事。该管就管,错了就得改正才行。那天,小贺说,这冬天了,去金川路又这么远,意思是不要补英语了。我说,你这人,真是的,孩子长大成人,受苦的日子多着呢,连这点冷的苦也不能承受了,那以后上社会怎么办呀?上周同学过生日,贺滢有点不想来补课,小贺也说,快别去补课了,我说,不能,得去补课,可以早点下课么。”每当她俩这样讨论或交流的时候,王老师觉得,她的心和秀的心竟然是那么近那么通着的,真好啊,她会感叹:人生得一、二知己足矣!

午饭炒白菜焖米饭,秀已经把料全部备好了,米饭跳闸了,王老师开始炒菜,一边做饭,一边把自己补课班里的事全部倾吐给秀,因为她郁闷极了,快憋坏了。

“教的教的我就心凉了,我真想把学生劈成俩半,一半我教,另一半家长或别的老师来教,比一比教的辛苦和效果如何了。”

秀:“你和家长交流,沟通好了,万一我们尽力了,孩子不配合,那也没办法。你得让家长动起来,不能说所有的你都代替他们做了,凭你一个人的努力就把孩子带好,那还不把你累趴下了。贺滢他们期中考试后,开家长会,学校要求必须是父母去开,爷爷奶奶去开的,下周家长还得去学校才行,学校意思是,作为家长你必须亲自来学校了解孩子的在校表现的。”

王老师:“我真的快要累死了,姐姐。”

吃完简单的午饭,洗碗刷锅,收拾利索了,正要坐在沙发上说会别的话时,传来敲门声,开门,是王亚楠,“看你这学生都来了,现在是1:20,中午你也没休息一会儿呵呵呵。”秀说着起身,穿衣,预备出发。高中同学从包头来呼市了,晚上约好一起吃饭,

“晚上一起出去吧!聚一次不容易。”秀坚持要王老师晚上与同学聚会。

“去不了的。高中的课还没备呢,明天早上7点的课,从市里根本回不来的。”王老师明明白白地讲,“吕锦他们三个说是4点能回来上课。我知道了,下次有时间我请大家的客吧!”

周六的课一直上到晚上7点半才下的,吕锦和李琪从察素旗5点半回来的,7点半吕锦的课学完了,王老师让李琪也一起下课了,“明天早上再来吧,李琪,你把剩下的阅读理解做完,把作文背会了就下课。那次乔勇家长打电话,不让你们和乔勇一起上课,太吵了,明天早上,李琪你争取在乔勇来之前就离开了最好了。”看起来李琪是不想明天再跑一趟了的,只是那篇阅读理解实在是太难了,看一两遍根本下不了手去做题,

“走吧,老师今天6:30开始上课,中午也没有休息,到晚上7点半,已经超过12小时了。”王老师强打精神说道。李琪向来善解人意,合上书,跟吕锦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