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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和怀念一样美


她回到中旗的第二天中午,给王秘书打去电话,恭喜他儿子高考考出571分的高分!恭喜恭喜王秘书啊!最后她问:“萍姐在家不?”王秘书告诉她,萍姐中午和同事一起在外面吃饭了。很快萍姐的电话就打来了,“你回来了?好多年的不见了啊!我说把个人哪里去了?也不联系我。”萍姐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到她的耳朵里时,她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有点眼睛湿润。

“萍姐,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以前的号码,结果打到前旗去了。”

“一去临河陪读,我就换号了,131那个号早不用了。哎,中午我和同事们在外面吃饭了,去不了你那里了,下午下班我去看你!”

“来吧!你有电动车你来我弟家吧。我等你来。”她顺便在电话里告诉萍姐大弟家的具体方位。

······

萍姐,是她的高中同学,大她1岁,她不知从何时起便喊这位老同学“萍姐”了。高中毕业后,萍姐早早地在家人的安排下,在十三壕小学当了代课教师,她是2年后才在乡中学教上英语课的,她和萍姐的老公——现在的王秘书,那时在中学教数学,成了同事。结婚后萍姐也调回中心校教语文了,中心校和中学一墙之隔,在她受了委屈的时候,经常去中心校找萍姐去倾诉,难忘啊,那一段青涩的青春岁月,刚刚踏上讲台的不适应和明里暗里、有意无意的对她的排挤,人前的坚强和倔强,只有和萍姐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痛痛快快地把自己那份深藏不露的软弱释放出来,萍姐多会都是那么地善解人意、而且绝不会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坐在去石哈河的公路旁边,她的眼泪滂沱,究竟是多么巨大的无助啊,才让她泣不成声,萍姐陪她坐在路基上,也在默默垂泪······都说,和你哭过的人,你是无法忘记的;萍姐,于她,便是这样,难忘。

1996年,中旗第一批考公务员,萍姐的老公一下子抓住了机会,从王老师变成了王秘书的。那是一次“秘密行动”,她正专心致志地教她的班级的英语课和语文课呢,看着那么多同事集体请假回中旗,她感到肯定是有关于前途的大事要发生了,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在确定地知道了整件事情以后,她非常地遗憾:公平地给她这样的机会参加考试,考不上她也心甘情愿服输啊——可为什么,事后她才知道啊?!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她的往事俱已矣了哈哈!在王秘书还是王老师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老进不了校长的眼,时常在开例会的时候,王老师要向校长抗议某一方面的不公正待遇,然后众人都散去了,王老师所受的不公正待遇还是在悬而未决中;这一切,都在王老师摇身一变为王秘书以后改变了,平时那些喜欢跟在校领导后面拍马屁的同事们,一下子对现在的王秘书刮目相看了:这家伙厉害着呢,看起来是教数学的,原来文科也很厉害啊!就这样讲台上的王老师一跃而上到了政坛,并从此成了王秘书以后,萍姐也带着儿子,夫唱妇随地来到了中旗,从起步时的出租房到住进自己盖的宽敞的院落里,萍姐家的日子也一步步地安定下来了,很快王秘书抢占先机,让萍姐开办了中旗的首家彩票投注站,萍姐不必去给别人打工了,自己当老板,彩票投注站的小小店面就是萍姐的稳定工作的天地了。直到2010年,儿子考到临河附中上高中了,萍姐放下工作,去临河陪读;2013年高考儿子以571分的高分考入中国地质大学!就在儿子高考前夕,萍姐又凭借之前当民办教师时参加的技校学习经历被重新分配进了事业单位,正式进入了国家编制!真是双喜临门了啊,萍姐!

当天下午下班萍姐如约出现在她的面前,

“哈哈哈萍姐,你真牛啊!绝对是一等功臣呀杠杠杠的!3年陪读,儿子考出571的高分,还有比这更有价值的事吗?!嗯?”她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和跟萍姐一样的幸福感。

“呵呵呵是儿子脑子好用,她妈就是给做做饭而已,保障后勤的,我是。”萍姐很谦虚,像每一个母亲一样把成功的光芒都无私地分到了儿子一边。

和萍姐的相见令她异常开心,真正的好朋友,是你心底本能地很想见到的,尤其是在你不如意、落魄、无助的时候,因为在那个你想见的人那里、有不加掩饰的情感和能量的补给,正是你当时亟需的温暖、安慰和不变的支持——她很幸运,能如此惠泽她的心灵的同学,共有3个,萍姐就是其一。

在中旗,她生活最窘迫的时段上,萍姐时常去她租房的地方看她找她,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迎着中旗特有的大黄风(有名的有威力的中旗沙尘暴),俩人推着自行车逆风而行,沿着小花园向北,左拐上了候木匠的坡,再右转,经过一中西墙,最后折西,路北就到萍姐家了。萍姐特意邀她来一起做西红柿炒鸡蛋吃的,那个香啊!可口极了!西红柿炒鸡蛋,在那个她吃惯了焖面和山野汤汤蒸饼的年代里,确实是令人稀罕的美味了,萍姐那时候也是刚盖起新房子,家里只有王秘书一个人上班,每月的工资还要扣除盖房子时的银行贷款,那时儿子正在上幼儿园,生活自然也是紧巴巴的了······就是在她和萍姐都生活紧张的那一段相处上,萍姐对她无私的给予,更让她无比深切地记住了萍姐,记住了萍姐给她吃的那顿印象鲜明的西红柿炒鸡蛋,

“哈哈哈你可是记牢我给你吃的西红柿炒鸡蛋了啊!”萍姐也是笑逐颜开。

“忘也忘不了啊,萍姐!真的。”她说的情真意切。高二的时候,萍姐还请她在臭逅廊的小饭店里,一起吃过一顿肉炒木耳青椒,那是她高中时代的唯一一次下馆子的记忆了,1990年——1993年,她们的高中时代啊!想起来,真的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第三天下午,萍姐下班来接她,说要去领她去一个地方吃新鲜的好吃的去。她坐在萍姐的电动车后面,迎面的风吹来,感觉更加凉爽了,这是中旗的夏天傍晚独有的清凉,风轻轻吹开她的发际,随意地和萍姐说着话,好有家乡的味道啊,那种感觉,极尽全力地要撩开她的柔弱心弦了的,她要的也可能正是这样的回家的心安的感受啊。萍姐的车在一中西南角的一家小店门前停下,她顺势看了一眼招牌,是一家炒面精的店。炒面精确实在中旗是新鲜吃法,萍姐点菜,她说不要点多了,够吃就好了,炒面精很快就上桌了,一口铁锅里,把顾客点的所有面精、蔬菜、鸡腿和饼炒在一起,看起来,真的没有一碗面精端在脸前的吸引力大啊,那食欲一下子就被从胃深处神奇地勾到了舌尖上来了,而且2碗面精14块钱,炒面精则破费了萍姐72块钱,她心里禁不住想到俩个字:不值。也许吃饭不是目的吧,她和萍姐的目的是好好聊聊这不联系的四五年间各自的生活,俩个人边吃边聊,毫无顾忌地想说啥就说啥,小店门口的音响放的声音很高昂,萍姐听不清她的话时,会抱怨一声:“太吵了!”她善意地笑一笑:“怕吵,证明你老了,萍姐。”话音落下来,她自然会想到自己,是的,她现在还不怕吵,但她也一样老了,发间偶尔冒出的一根白头发,现在已经是两根三根四根了,甚至更多,她已经不再小心翼翼地拔那些白头发了,就让它们也自由生长吧,

“都老了,萍姐,几乎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啊!”她嘴里说着话,仿佛那高中时代的美好时光又一次从俩个女人面对面的视线和脑海里飘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