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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创业1


那天吕锦放学回来说,语文老师让同学们写一篇《低碳生活之我见》的作文,特别是他、方青和李琪这些好学生必须得写......听了学生这番话,她心里偷笑了,高兴的,那么有成就感。

吕锦是她补课班的第二个学生,方青、李琪都是吕锦的同班同学。上学期期末考试,吕锦均分96.5,全班第一,方青均分96.3,李琪均分95,方青一直不是班级学习成绩靠前的学生,这一次能考到全班第二,确实是进步很显著的,班主任在家长会上点名表扬了方青的进步,李琪来自旗县,之前的教学质量自然是不能和呼和浩特比的,尤其是她的数学学的很吃力的。吕锦说:“好不容易把王绪甩远了,现在又出来个方青,我可不能让她超过哇。”

她心里偷笑了,高兴的,那么有成就感。上学期末,她的小小补课班里的学生中,英语成绩除了一个78分外,最低分是93分,还有一个满分100分的。

记忆回到二年前。冬天的周六清早,冷飕飕的,连呼出来的气息都会一瞬间结冰了的,鞋跟和水泥地面敲击出“噔噔噔”的声音,急促又有节奏,还有只有她自己能清晰地听到的心跳声,在天大亮之前,她终究无法卸掉一个人上路的害怕的情绪,小区里的灯光昏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她的心里免不了会害怕起来:会不会突然从某个暗处冲出一个黑影来?!她多么期待在经过的路上再多亮几扇窗吧,在寒冷中给自己壮壮胆多好啊。出了小区大门,金海路上的路灯一下子就解放她的恐惧了,她一眼看到对面的站牌下,周末上班上学的人数往往只够平日里的一个零头罢了,站牌下,只是稀稀疏疏的人影,多么希望金川终点站也像市区的其它始发站一样,人少点,人们不必蜂拥般的挤在上车门,片刻间挤到堵的程度,结果往往是谁也上不去车,挤得大家衣衫不整、形态尽失,甚至粗口相对,目的只是先一步上车抢一个座位而已,呜呼哀哉金川终点站。

冬天的座位是冰冷的,有的人干脆扶着椅背选择站立姿势,她的站点远,常选一个靠前的座位,这样离发动机近点,也能减少过减速带时带来的巨大的颠簸。裹紧那件湖蓝色的羽绒服,安稳地坐进座位里,她的体温会无惧严寒,慢慢地透过羽绒服,冰冷的座位也会很快有一丝丝温度了,尽管不热,至少手摸上去已不是冰吧凉了——37度的体温却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她禁不住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了,原来柔真的可以克刚的。她喜欢自己给座椅温度的方式。她的下车站点至少要40分,多就过1小时了,下了公交车,在步行10多分钟,她的第一节课是7:30的,一路公交顺利的话,7:10分就到学生家的小区了,但她不敲门,站在没有冷风吹的楼道里等,偶尔也会拿出练习册备备课,等到7:29分再去敲门,这时学生洗漱完毕早点也吃过了,7:30准时上课。9:30下课,出来等公交,再去下一个学生家上10:00到12:00的课,在市区等公交也是她无比揪心的一件事,半小时的区间里,她得从这个小区里出来,到站牌,上车,下车,再到下一个小区里,要准时,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一旦公交车堵在路上来晚了,她焦急的心早已穿过几条街飞入学生家里了,公交车只是拖着她疲惫的身体,把她的思想绞进十字路口堵着的长长的车流中肆意地折磨着、蹂躏着,无情的、无奈地、张牙舞爪地追赶那颗先飞的焦急万分的心:怕上课迟到啊!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纠结!像做了一场恶梦,恶梦里的破嗓般的大呼小叫却一点声都喊不出来。她能做的,就是早早地挤到下车门,好方便她第一个下车,脚一着地,第二步已跑步前进了,上课迟到时,她惯用跑步前进弥补迟到的时间到最小限度。午饭很简单,顺道在路边的饼店买一张大饼,葱花或鸡蛋的,边走边吃,如果有幸买到刚出锅的热呼呼的大饼,嚼在嘴里又软又香,她甚至能吃出最熟悉的母亲做的油烙饼的味道来,心里不由地一热,情不自禁地想家的情绪呼之欲出。冬天午间的风还是少了些一大早的凛冽的,所以她极其享受这冬日的中午时光,这时,她可以随意地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一小会儿,却感觉自己很潇洒。下午的课是2:00-4:00和4:30-6:30,两节课后,等踏上回金川的公交车已经是晚上7:00以后的事了,有座位是时候,她会偷闲地放心地一路睡回终点站;冬天日落后的寒冷是铺天盖地式的,她和她的书包就被严严实实地罩入这张无边无际的大网中,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脸颊生疼不已,同行的男男女女们脚步匆匆,他们和她一样,家就在面前的某一栋楼里,那一扇扇透着灯光,或还没有人回来开灯的窗户,就是夜色里的行人们的最后的安稳的落脚点——家——家,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对每个人而言,在家里,心是安定的,是被保护的最好的,她爱她的家。

房子买在金川后,她就这样风雨无阻地往市区跑了3年,直到她一上公交车就感觉晕车想吐的不行。

“不想去市里上课了。”她不止一次在老公旁边唠叨。

“那就回来吧,别带了。”老公显得十分仗义,说有他一个人的工资也够俩个人生活了,想歇就歇一歇吧。犹豫,犹豫,再犹豫后,她开始着手在金川招生了,哪怕试一试也行啊。

那是一个微凉的深秋的下午,她下楼买豆腐准备做晚饭了。出了楼道门,看见五单元的空地上,有俩个小孩在玩,她绕了几步走过去,一人给了一张她的招生卡片,

“想学英语的话给老师打电话,记住老师的电话号码。”微笑着说完,她就往外走了。

还没等她进商店了,电话响了,生号,“是不是补英语的王老师啊?”她说是。

买完豆腐,疾步回家,单元门前是等她的家长和学生了。乔洪,是她在金川收的第一个学生,她给乔洪取了George的英文名字,希望他能像乔治华盛顿将军学习,起码在英语学习的路上可以一往无前。现在乔洪上初一了,厌学,逃课,千方百计地玩电脑游戏,乔洪眼中的王老师再也不是初见时的和蔼可亲了,严厉的吓人。很多时候,她从窗户里看见乔洪的妈妈六神无主地在小区里寻找乔洪回家写作业的背影,很是心疼家长,却又无能为力,只好自己问自己:这么好的家长怎么会有这么难管教的孩子?!她是多么怀念那个场景啊,乔洪英语考了98分,高兴地跟说:"妈妈,我英语考了98分!"家长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快不要骗人了,你能考98分?”乔洪一边说真的真的,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试卷,确实是大红的98分。

吕锦是乔洪带来的,郑世荣和方青是吕锦带来的,姜霸是她2楼是邻居。为了增加收入,她开了写作业的班,周一到周五放学辅导学生写作业,吕锦、郑世荣、方青和姜霸,4个同年级的孩子成了她的第一批写作业的学生。补课班最后定位在她家的阳台,去年冬天下大雪,家里的地板每天都被学生踩得黑乎乎的,一连几天都如此,她先是心疼,然后疼到麻木,最终任地板黑了好几天,不擦不洗。打那以后,她开始给学生套鞋套,买的塑料鞋套一次就穿坏了,她又琢磨用旧衣物缝布鞋套了。

历时半年,她完成了从市区教学到金川教学的转移。其实在心底深处,也有一丝期望,期望市区的家长能再挽留一下:王老师,你再辛苦一下给我们孩子教英语吧,带到他中考或高考完......有家长的一份挽留,她感觉自己还是能忍受公交车的晕车感的——还是她舍不得市区高高的课时费?就像一场缘分,冥冥中的开始和结束的时辰是老天早已注定的,她轻轻地一转身,便回到了金川开发区,她事业的前任区域甚至连目送都没给她的背影。

树挪死人挪活。她想起95年初登讲台时,校长对她讲过的这6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