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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早晚你都是我的(2)


  顾今冬还在邀功,他看出季桐脸色不对,拉着她的手哄她说:“我知道,我私自用你的钱不对,但这算我借你的啊,我接了个杂志上的活,拍完很快钱就能到手了,下个月就还你!”

  季桐和他说不通道理,干脆转身往相反方向走。

  街对面停了一辆车,这个角度车牌刚好反光,她顺着看过去,心里一动,拿出捡回来的手机看,这才发现她刚才慌乱之下按的那串号码真的拨出去了。

  顾今冬从背后追过来,死活不让她离开自己,又发毒誓又承诺,说他一定不再和别的女人有瓜葛。

  季桐僵在原地,捏着手机说不出话,她不再看那辆车,心里却很清楚。

  她刚才那通电话还是打给了贺启诚。

  原来那一夜永远都过不去,她回到那座祖宅就再也出不来。明明她被蓝总报复的时候都不想哭,这一刻却突如其来地鼻尖发酸。

  顾今冬还在喊她,拉拉扯扯,路上的行人都看过来,街对面车里的人也在看。

  季桐深深吸了口气,把所有情绪都忍回去。她不甘心,那么多年青春尽付,她要一个答案,她不能放任贺启诚痛痛快快地过日子。

  她回身拉住顾今冬的手,好像突然被他感动,和他一起上车回家。

  顾今冬订了酒店的招牌菜送到家里,一顿饭价值不菲,但季桐心里有事,吃得实在索然无味。

  他们吃完饭都快十一点了,顾今冬又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醉醺醺地过来抱她,还问她高不高兴。

  季桐也累了,把他留在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拿出来让他带走。

  他脸都喝红了,看她这态度,突然有点生气,问她:“我做了这么多事,陪你过生日,你还要和我分手?”

  这一整晚所有东西都是他偷她的钱去买的,他还能理直气壮,季桐实在懒得和他讲理。

  她尽量心平气和,和他解释:“我们先分开一段,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没必要。”

  顾今冬往她那边走,醉到说话都困难,一把抱住她,非要亲她。季桐一开始觉得他只是想哄自己,躲他的脸,推了两下没挣开,由他抱着。

  她继续说:“也有我的问题,我们各自想一想,给彼此一段时间吧,好不好?”

  她想和他好好商量,可他好像全没听进去,扯她去沙发上。季桐顾忌他喝了酒,让他先坐,她去倒杯茶,结果顾今冬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沙发上,没头没脑地顺着她的脸往下吻。

  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顾今冬不算帅,但他坏,身上有那些小女生最爱的影子。他半哄半蛊惑地拉她的衣服。

  季桐突然慌了,踹他腿让他放开自己,“顾今冬!”

  他的手已经往她衣服里探,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知道我为什么找女人吗?都是你死活不让我碰……两年了,我也是个男人,季桐,你去问问别人有这么玩柏拉图的吗……我是真爱你,要不然我能忍到今天?”

  季桐心里瞬间乱了,她就是迈不过去这道坎,好几次顾今冬想亲热,她忍着逼自己试一试,却始终接受不了。

  她完全是在自讨苦吃,哪怕贺启诚结婚两年了,可她时至今日都没想过接受别的男人,她之前觉得和顾今冬感情还不到,再交往看看,但今天她听他抱怨,才明白这事和时间没关系。

  这就是女人,装得再牙尖嘴利她也是个女人,她一开始认定了贺启诚,哪怕后来撞得头破血流,可别人一碰她,她的反应总是很反感,因为贺启诚不会这样……因为他给她的从来不是这个感觉。

  她果然是贱,就连这事上她唯一的经验也是贺启诚教的。季桐突然忍不住,这一整晚的辛酸翻上来,硬是逼出几滴眼泪。

  顾今冬来劲了,正在兴头上,还试图劝她:“你是我女朋友,怕什么,早晚你……都是我的。”

  她越来越害怕,推他,“放开我,不行……别让我觉得你和流氓一样!”

  可是顾今冬好像铁了心,他确实喝多了,一心想着自己花费这么大心思,又送东西又哄她高兴,干脆趁热打铁,非要和季桐再进一步。

  顾今冬抱紧她,一边哄她别紧张,一边低头把她的外衣往下拉。季桐明显能感觉到他浑身滚烫,激动到完全没有理智了。她心急,伸手在旁边的茶几上摸索,抓到家里的电话座机。她感觉到他的手摸索着自己的内衣扣子,再也忍不下去,把手里的东西冲他扔过去。

  座机还被电话线牵着,最终没能完全砸到顾今冬,可是话筒已经甩出去了,他哎哟一声松开季桐,捂住脸坐起身。

  屋里一片混乱,门铃突然响了。

  顾今冬酒劲完全上脑,糊涂地揉脸,似乎还在发蒙。

  门外的人极有耐心,还在坚持按门铃。季桐趁他失神,赶紧起身拉好衣服,确认自己周身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才去开门。

  是韦林来了。

  他态度很客气,恭恭敬敬地拿了一个首饰盒子递给季桐,和她说:“生日快乐,贺先生的意思,老规矩,这是他送您的生日礼物。”

  季桐并不惊讶,她年年过生日都会收到贺启诚送的礼物,这是他们这两年唯一的联系。

  她就站在门口,韦林和她说完话抬眼去看,她身后的玄关处做了大镜面,挡住客厅,视线受阻,他很快不再看第二眼。

  季桐脸上还有泪痕,但人还算平静,她问他:“他在楼下?”

  韦林摇头:“贺先生今天还有事,让我抽空送一趟。”

  季桐握紧盒子,还要说什么,但韦林似乎不想让她再问,他说了一声晚安,很快就离开了。

  季桐关上门,靠着冰凉凉的镜子坐在鞋架前,直到她终于缓过力气,逼着自己再一次站起来,回去面对这混乱不堪的生活。

  所幸一切都比她想得要好,顾今冬没有力气再耍无赖,她去开门,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再回去,他已经抱着靠垫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回自己的卧室,把门上锁。

  时间太晚了,季桐洗完澡应该赶紧睡觉,可她终究还是把那个盒子拿过来看。她怕自己哭,也怕顾今冬突然醒过来,于是躲进卫生间。

  她知道盒子里是什么,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一枚胸针。

  贺家祖传古法琉璃的手艺,到今天他尝试和现代技术结合,烧制成独一无二的胸针,历来只有长子去学,都是他亲手做的。贺家其实早已转做地产,只有一条工艺品辅线还在坚持本行,销售各种高端琉璃艺术品,因为按古法烧制的琉璃价格高昂,产量极少,所以完全不能拿来盈利,只为不忘本。

  她和贺启诚在一起的时候刚上大学,那年他就送了她胸针,而后年年依旧,到如今整整六枚,有她喜欢的矢车菊花朵,有人像,有桐叶……但只有胸针。她不知道贺启诚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它,他喜欢送而已,从不解释。

  这一次竟然是枚暗红色的心型琉璃,被藤蔓样的缠丝绕紧。季桐盯着它剜心蚀骨地疼,非要等到物是人非的时候他才送来一颗心,可她受不起。

  卫生间里没有空调,她渐渐觉得冷,打开暖灯,贴着墙壁坐在浴缸旁边。

  两年前贺启诚来找她的时候,季桐也是这样,她好像一定要躲在狭小的空间里才有安全感,她再也看不见那棵槐树,再也没有那么多双眼睛。

  贺启诚在她门外一直等,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他从未为谁伏低做小,但那天他等她开门,等了整整四个小时。

  贺启诚从小家教严苛,他平时绝不抽烟,但季桐那天打开门,楼道里迎面而来全是浓重的烟味。

  他根本不等她让开,直接进到玄关里,反手关门,第一句话就问她:“孩子呢?”

  季桐表情平静到令人齿寒,她在医院一个人躺着的时候就把眼泪流干了,等到他再来质问,她已经演练过千百次的铁石心肠,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就随意靠镜子站着,好像和他开口寒暄一样告诉他:“我打掉了。”

  贺启诚是真的伤心了,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一点也没挣扎,她眼看他目光里的恨意,他恨不能掐死她,可她只觉得悲哀。

  “你怪我?你凭什么怪我……是你娶了别人,还想让我养大你的孩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贺家规矩大,但还没大到放任你在外边养私生子。”她边说边笑,“贺启诚,你未免太自私了,就算你想要孩子,我也不想做情妇,你别忘了,只要我还姓贺,只要我还在这家里一天,我就是你妹妹。”

  她不傻,她不信贺启诚这么多年对自己没有半点真心,只是还不够,他或许爱她,但这爱抵不过卖掉茶园七千万的盈利,抵不过陆家能带给他的背景支持。

  她知道他为什么最终娶陆简柔,他做房地产,太多因素都受到政策影响,陆简柔家里三代从政,他们能够成为一家人,不管对他自己或是对贺家而言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贺启诚似乎没想到季桐能这么平静,他所有的愤怒和失望在她面前通通没有意义,他最终放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抵在门上,他死死盯着她,那目光如遇蛇蝎。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他连这句话都很难说出来,很久才问,此前季桐态度坚决要搬走,从头到尾都在嘴硬,他直到婚后才得知这个消息。

  时过境迁,季桐早想到他会问什么,跟他说明白:“如果我第一时间坦白,你会放弃和她结婚吗?”

  贺启诚久久沉默,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她自知大获全胜,还来开解他:“女人总是吃亏,我认了。其实我和你也是彼此利用,我为了能留在这个家,你为了我爸的茶园。可我当时年纪小,不知轻重,我应该谢谢你的决定……提前打醒我。”

  一座地价连年升值的古茶园,换她留在贺家平平安安住十年,这交易谁也不亏。

  贺启诚声音喑哑,讽刺地问她:“利用?就为利用我,亲生骨肉你也下得去手?季桐,谁把你教得这么浑!”

  他最后那句话近乎低吼,他终究不是质问他,是彻头彻尾对自己都绝望。

  季桐终于有些动容,她勉励维持冷静却还是撑不住,她气到发抖,“这都是你的手段!你说茶园是季家的根,绝不能动。你说再过几年等我大了,去和家里人说清我们的关系……贺启诚,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是谁在骗谁!”

  那天僵持到最后,季桐一滴眼泪都没掉,他终于见识到他亲手带大的人能有多狠心。

  贺启诚离开的时候扔了一句话:“还没完,季桐,那是一条命……早晚你我都要还。”

  从此她一连几个月都在做噩梦。

  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季桐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身冷汗,她拼命咬着手让自己冷静,好一会儿才能平复下来。

  再来一次,她绝对没有勇气说出那些话。

  季桐为了报复他不惜伤人伤己,拿刀往自己心里扎。女人走到那个地步,她确实想过放弃孩子,可她不忍心,实在做不到。

  她打算好了,哪怕从此只有她一个人,也有办法把他带大。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这段关系见不得光,她连彼此唯一的见证都没能保住。

  那段时间季桐整个人都垮了,最后通通熬成几句狠话,一股脑儿说出去,从此发生什么她都能忍。

  那一晚,季桐卧室的灯很久没有关,直到凌晨。

  楼下有车一直停在路边,韦林回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季桐小姐哭过,但是人没事,我看不见屋里什么情况,开门之后很安静。”

  于是车后座上的人也没再问,他不让开走,司机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和韦林一直陪他坐在车上,一等就是半夜。

  没人知道他还耗在这里做什么。

  韦林忍不住回头劝:“您不放心的话,上去看看吧。”

  贺启诚盯着自己的手机,翻来覆去,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一通接起来就被迫挂断的电话。

  他摇头叹气,“她是成心气我,非要当着我的面把他带回家,她知道分寸……我的人,这点气性我清楚。”

  他打开平板电脑,一张一张看暗中拍摄的画面。

  顾今冬出去和人私下见面,两个人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而坐在他对面的人竟然是陆简柔。

  贺太太戴着墨镜,显然不想被任何人认出来。她推给顾今冬一个信封后交代了两句话,立刻就走了,究竟是什么交易看不出来。

  贺启诚毫不意外,又和韦林吩咐:“给我查,她收买顾今冬到底有什么目的。”

  眼看天快亮了,贺启诚的手机再也没响过。

  他终于让司机离开,韦林一路都在琢磨身后那一位的意思,却想不透。

  他们回去的路没变,又经过季桐工作的地方。韦林盯着昨夜停过的大厦门口,他毕竟是跟了贺启诚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就明白了。

  季桐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贺启诚正在路上,他们匆忙往这边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顾今冬搂她出来,一切都晚了。

  贺启诚怕她出事,他不能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