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一切,我记得多少,又遗忘多少。
不是因为记忆流失。
仅仅,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我不得不遗忘。
我凭什么继续喜欢你,曾经的人。
大家都会在这个分叉口分离,找另一个人一起走。
我们凭什么不放开对方的手。
幼稚的我和渐渐成熟的我,你究竟喜欢哪个?还是你喜欢的,从来都是不真实的我?
我们败的是自己,不是时间,不是距离。
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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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又一日,我和董逸渐渐走过这么多年,分开那天,花开得正好。
硬要我形容那天,就只是平平凡凡,毫无惊喜的一天。
“林新,我要去英国了,你……”他亮晶晶的眼睛不安地看着我。
“哦,你……想我们分手是吗?”我有些沉静,甚至安静得奇怪。
“不,听着,林新,我希望你……能等我。”他转过头,眼神不变地看我。
“我等你。”我笑了,随心随意,无论是因为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自己。
他也笑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老天不会帮我们。
现实胡乱地拍打着我们。
他在那边读音乐剧,我却匆匆忙忙地处理学生会乃至学校的事。
“林新……”
“哎等等我在忙!”
啪——我挂了他许久未来的电话。
这种情形一直上演,董逸是个骨子里带有理想主义的人,我却是越来越现实。
终于有一天我们忍不住了,我们都在等对方先摊牌。
“林新,我们分手吧。”
我沉默了一会,说不难过是假的。
“好。”我冷着嗓子挂了电话。
慢慢倚着墙渐渐滑下,触到冰冷的地板,储藏已久的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
我捂着嘴,努力抑制自己的声音。
混蛋混蛋混蛋!
最最讨厌你了,偏偏最喜欢你。
你凭什么让我这么痛苦,我讨厌死你了!
我靠着墙,把自己抱成一团。
良久,一个脚步远远接近我。
“……谁啊!”我带着哭音。
“林新,大哥让我来看看你。”程朗慢慢走近我。
“滚!”我拿起旁边的水杯,砸向旁边。
“林新,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我他妈刚失恋你就让我走出来,太不留情面了吧!”
我刚来你就要砸我,更不留情面吧!”
“……”
“林新,看你这么不开心,我把我的故事勉强给你取乐呗。”程朗丢过来一瓶啤酒,和我靠着墙,讲起一点点往事。
他曾经的女孩,他曾经的恋人,和他不怎么相信爱情了。
我慢慢地听他诉说。
这里的夜,真温柔。
半夜凌晨。
程朗莫名其妙地趴在地上睡了,我拿着他的手机准备给他室友打电话。
却撇到那条短信。
“程朗,拜托了,别让她难过,别让她哭。”
我忽然泪眼模糊。
你为什么那么温柔,你凭什么让我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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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来,我辞了当老师的工作,一点一点地写小说。
这几年只身一人,但也和程朗成了好朋友。
七夕他约我出来,我们走在大街上。
华灯一闪一闪,看着一对对情侣,我们越走越咬牙切齿。
“妈的,讨厌死了!”
“真他妈不爽!我他妈稿子不写是出来免费看情侣秀恩爱的吗?”
“走!去看恐怖片,我请!”程朗大大咧咧地揽住我:“看完了,哥带你出去浪!”
“程哥真有钱,膜拜大佬。”我百般无聊地拍拍他:“那小妹就靠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噜!”他笑着笑着发出来猪的叫声。
我怔了一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噗”刚刚喝的牛奶喷了出来,本来很丢脸的程朗不小心被我喷了一脸。
……两个神经病。
路人黑线地看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撕!”我们一起对视而笑,又共同发出……发出一声马叫。
……
然后我们溜了,在好多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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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我们两又默默去吃饭。
“哈哈呵呵……”我们坐在对面,都有点脸黑。
“啊啊啊啊啊很丢脸啊!”我实在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行了行了,脸皮厚点。”程朗扬手,表示不在意:“对了,林新,我姑姑家的公司有个合作商,我推荐了你的小说,他好像要拍电影。”
拍电影?我忽然想到那个下午。
“哎,林新,以后你写小说,我拍戏,我们一定要一起努力哦!”那个少年嘻嘻地揽住我,眼里却是执着不变的认真。
“哎哎林新,听见没,去不去?”程朗抹了抹手,好奇地看着发怔的我。
回到现实。
“嗯,好,谢谢你。”
“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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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把握这个机会,虽然第一部小说出版后得到了不多不少的响应,可是赚的钱恐怕是不多。
妈妈着急让我回去,理由是小说不是正道,林新不会有前途!
可是你们他妈凭什么断定我前途尽无?
我要过我要的生活。
妈妈叹了口气,用怜悯地眼神看着我:林新,你怎么确定,你能给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知道,所以迷茫。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
我在赌,赌这一次,我能否成功。
不行,我就平平凡凡过他们给我指人生。
如果可以,我就随自己内心,我要我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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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看那个笑语晏晏的男子。
“是你……”我喃喃道。
“你好啊,林新!”他伸出手,我和他握在一起,再松开。
“你好,董逸。”我引着他,看他和赞助商老头寒暄。
再一起吃饭。
我几乎格式化地做这些事。
这个男人,越来越轻巧地游行在应酬中。
我的手机响了,是程朗。
我抱歉地向两个人示意,出了门。
“哎,程朗,干啥子?”我假装轻松地问他。
他气喘吁吁地:“行了行了,你下来,我在酒店一楼,快点快点!小爷刚刚在开会,匆匆撇下一大堆人给你救场呢!”
“不用了吧……”
“快点下来,别废话。”
“……哦。”我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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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程朗带进房间前。
深吸一口气,推门:“林先生,董先生,我的一个……朋友想见见你们,请问……”
“来吧来吧!”赞助商豪爽地大笑。
董逸没有说话,依然温温柔柔地笑。
“程朗,进来吧!”我拉拉他。
他冒出一个头:“大伯好,董逸好久不见!”
他他他是你大伯??!我瞪了程朗一眼。
他无辜地冲我眨眨眼。
这个混蛋!
我咬牙切齿地随他进去,看他和三个人讲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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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
程朗站在我旁边,我成了!我的小说将被改编!
我眯了眯眼,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这次成功有一点走后门的原因。
有后门不走是傻逼。
快分别时,董逸叫住我:“林新,我们谈谈好吗,五分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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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了我一张结婚请帖。
火红的。
真好。
我微笑着和他道别。
微笑着走出酒店。
微笑着……
“哎我说林新,别笑了,你的笑比哭还难看。”程朗无奈地看着我。
我转身看他,忽然咬了咬牙,扑在他身上,把头埋进他黑色的衬衫里:“哇哇哇哇!”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可悲。
“好啦,傻姑娘。”程朗叹了口气,温柔地抱住我:“哭吧,我抱着你呢。”
“哇哇哇哇哇哇!”
他抱着我,我哭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我要哭睡了。
他抱起哭得昏昏沉沉的我,慢慢走过大街。
“林新,你要不要喜欢我。”
在我快睡去的时候听见旁边低沉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难过,不会让你哭,不会离开你。”
“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一直笑,毕竟你是最好的女孩。”
“傻姑娘,要不要喜欢我?”
我听不见了,陷入自己的梦里。
只记得,自己睡得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