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言楚生,叶玉的心情更糟糕了。上午打电话时,她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摁了接听键。言楚生倒是丝毫不介意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直接相邀后天见面。叶玉一句我看看明天忙不忙,可嘴上再洒脱对于这次见面还是期许很多的。
镜子旁,一天叶玉都在纠结到底穿什么衣服好看,红的脱了换黄的,黄的脱了换灰的,直到把衣柜里所有的冬天衣服换了一遍,还是犹豫不决,思来看去还是决定第一件红色,一床的花花绿绿,她头也没抬,一堆一堆的直接塞进衣柜里,好好的检查没有衣服角裸漏在外面,才放心的合上衣柜门,倘被妈妈发现定又是一顿噼里啪啦。
冬天的天总是短的,黑的也快。出门时还是白天,到了目的地天已经见黑,灰蒙蒙的压下来。叶玉找了临近的蛋糕房,点了东西,靠着临街的位子坐下。盯着对面约定的地方,生怕错过言楚生。
邻桌的人走了换,熟悉的影子还没有出现。占了别人的地方,叶玉尽量不让自己的桌子空下来,前前后后吃了五块面包。天已大黑,面包房橙色的灯亮起。侍者朝她的位置偷瞄了几次,叶玉烦躁,起身出了蛋糕房。
街角凛冽的风,不关你是男是女,是健壮还是弱小,一视同仁,刮得叶玉恨不得把脑袋缩进领子里面去。鼻子通红,淌了鼻涕犹不知,腿僵了,两脚失去知觉。热闹的街道渐渐冷清下来,过往的扔着摔炮的小孩不见了踪影,看热闹的大爷大妈的影子也消失在街角。路灯小小暖暖的光,笼着叶玉,再等五分钟,五分钟不来就回家。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数着时间,开始时她总数得快,觉得他很快就会出现,到了最后,硬是要退回去一分钟重数。最后的一分钟数完,她还倔强的不肯迈出一步,自欺的认为,她一走,他要是出现,不就错过了。于是重新从五分钟数起,她的耐心与这黑夜一起浓郁起来。沿街热闹的店铺只剩零星的几个,街道的两旁生生被泊着的汽车占了位置,拥挤起来。叶玉被冬天的凛冽冻住了,双脚和地面分不清界限,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在心里某处,支离破碎。
到家时,她轻轻开了门。爸爸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一闪一闪的光应在屋子里。轻声叫醒了爸爸,让他回屋去睡。待他回屋后,叶玉关了电视,摸索着回了屋。
裹上棉被,叶玉渐渐的暖和起来,所有的委屈都被冻在外面,她关严了门,合严了窗户,生怕一不留神,它就顺着空隙溜进来。回过神来的叶玉,异常镇定,眼泪被冰封在某处,挤也不出。
言楚生驱车匆匆赶到,靠着多处划伤的车身失神,终是错过了。人生里总有一些错过迫不得已,可错过就是错过了,生生的就是错过了。
那个寒假,冷的出奇,陈丽珍对比照片,指着粉雕玉琢的小人,对叶玉说:“现在不能叫小老头。”话音刚落,已经小老头怎样,怎样的叫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