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忆森林（1）

第八章回忆森林r

为了蚁后提供的消息，我们召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r

我认为她说的是真话，她没必要骗我。r

梁今也同意我的观点，他似乎和梵将军有点交情，了解他的为人，不，“为蚁”。r

乌芙丝和Ray没有发言权。r

Cynosure想了想，问道：“你在幻樱湖看到那个女人指着东方？”r

我点头，“是。蚁后说秘境‘有歌之乡’在东方，可能指那里。”r

梁今也道：“据我所知，遗弃之地所有森林集中在腹地，与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森林相连，所以蚁后断言回忆森林就在附近。而且，这里也是幻樱湖的东方。”r

“回忆森林什么样的？”我问，“怎么能分辨出来？”r

乌芙丝想说什么，Ray阻止她，两人在一旁拉拉扯扯。r

梁今也摇头，Cynosure不答，看来我的问题是共同的疑问。r

乌芙丝挣脱Ray，站起身，又踢他一脚，绕过来贴着Cynosure坐下。r

Cynosure浑若未觉，Ray只是笑，仰头看着天笑，身体随着笑声微微颤抖。r

“咦……要下雨了……”r

所有人抬起头，我们坐在一株极像榕树的大树阴影里，长长的须根从十来米高的枝干垂下来，组成一道稀疏屏障。这一眼看去，半空中果然掉下雨来，长长透明的雨，像另一道琉璃屏障。r

树叶排布很密，却仍经不起雨淋，只顷刻间，雨水从四面八方漏进来，滴在我们身上。r

“什么鬼天气！”乌芙丝一面躲一面骂，“刚刚还有太阳！”r

Ray脱下外套，不出声地过去披在她身上。r

乌芙丝一把扯下丢到泥水地上，“不用你献殷勤！”r

Ray看着她，慢慢拣起外套，转身走进雨中。r

“喂，” Cynosure忽道，“你去探路？”r

黑衣的男子背影像一支箭，笔直的，倨傲的，雨水打在他头上，啪啪地响，他缓缓前行。r

乌芙丝叫道：“达令问你呢，你哑巴了？”r

他没有答话，没有回头，就那么消失在越下越大的雨中。r

雨势大的时候，天与地像是被这透明的液体连接，这种连接是虚无的，转瞬即逝的，所以也是茫茫然的。r

举目四顾，不知身处何方，何时，何处是归途。r

梁今也变出一把伞撑在我头上，他们三个是不怕雨淋的，只是，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体上也会不舒服吧？r

我看着他，他用右手撑伞，红色的伞，像一朵盛开在朦胧雨幕中的鲜花。r

雨水有节奏地击打他的身体，白色衣袂渐渐开始滴水，一小滴一小滴，悄悄地落下来。r

我伸手接住一滴，托在掌中，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悲伤。r

梁今也转头看我，笑了一笑。r

我心底一痛。r

原来只是爱一个人，也会心痛。r

为什么呢？明明你在我身边，我却开始思念你。r

“你……唱歌给我听好吗？”r

乌芙丝哼了声，眼睛瞄向这边，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撇了撇嘴。r

Cynosure靠在树干上，昂头望天。r

梁今也当真就唱起歌来。r

他的歌声很清亮，虽然放得很轻，压得很低，仍掩不住那份悠悠，甚至带了点懒散，仿佛不经意就穿透了层层雨幕的封锁，到阳光普照的高天去遨游。r

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没关系，那是他的声音。r

雨不停地下着，三个人安静地看着雨，听梁今也唱一曲听不懂的歌。r

歌声未歇，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r

我下意识摸枪，随即省悟：“是Ray！”r

Cynosure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吩咐：“你待着！”r

我只好把迈出去的脚收回来，眼巴巴看着他跑远，梁今也拍了我一下，把伞塞到我手里，几步追了上去。r

怎么？他……我转过头，看到乌芙丝怔怔的神色，心下恍然。r

“既然担心他，平常为什么不对他好点？”r

乌芙丝白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狐狸故意让你和我独处，就是给你机会说些废话。蠢女人，少管闲事！”r

我举高伞，透过红色的伞布看红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