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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月下的山屋


  夜色阑珊,墨竹镇后的竹山,在月华之下,显得明朗如昼,半山间,只有一户人家居住于此,那便是沈溪云的家了,房间里,沈溪云不停的咳嗽着,身躯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的手里紧紧拽着那块向天风赠予的凝神古玉,“前辈的这块古玉真的神奇,以前只要一入夜,全身必定疼痛难当,但是只要握着这玉却只有一点点的冷意,当真厉害。”

  正当这时候,沈溪云的房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面相极为森冷的独眼光头老人,这老头的独眼显得醉意微醺,进门之后瞧了一眼沈溪云,“还活着呢?听说你白日里在四海酒家差点就被人打了?”

  沈溪云看着这老头,面露凝重之色,“爷爷,你又喝酒了?”

  这个独眼光头老人就是沈溪云的爷爷,沈三,沈三不是沈溪云的亲生爷爷,因为沈溪云是沈三从竹山后的溪水边捡回来的,溪云二字是镇上的教书先生给取的,早些年,沈溪云还小的时候,沈三对其还算上心,疼爱有加,但是随着年岁渐长,得知沈溪云这个绝症之后,沈三对其是慢慢的从喜爱变成了厌恶,甚至好几次都想将其撵走,让其外去流浪,自生自灭。

  不过好在镇上的教书先生嵩阳先生见沈溪云可怜,每次都会来帮其劝解沈三,而且早些年沈溪云的医药费用基本都是这嵩阳先生资助的,每一年沈溪云生日的时候,嵩阳先生还会送来一些滋补之物来帮沈溪云进行调理,可以说这墨竹镇上,除了夏小霜之外,这嵩阳先生可是对其最为呵护之人。

  沈三醉醺醺道:“喝了点,咋啦,今天卖扇子的钱呢?拿来,今天运气真背,输了好些钱。”

  “今天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并没有现银。”

  “哼,没用的东西。”沈三一听没有银子,顿时发怒,反手一个巴掌,极为响亮的打在了沈溪云的脸上,沈溪云躲也没躲,任凭这一巴掌落下,他苍白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爷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沈溪云语气淡然,没有生气,似乎这一幕他早已习以为常。

  “生气?!老子才不生气,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把你给带回来了,一点用都指望不上,还占着老子的地方,拖老子的后腿,你咋不给我滚呢?”

  沈三的话不可谓不恶毒,就算不是亲生的孙子,但是毕竟相处十几年了,怎会如此无情呢?然而沈三就是这样子的人,沈三的话出口,就算沈溪云心态再好,嘴角也不免抽搐了一下。

  正在这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听到敲门声,沈溪云心里一喜,沈三却是打了一个哆嗦,显然他们都知道敲门的是谁。

  “嵩阳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沈溪云开门一瞧,就见一个穿着素色布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男子一手提了一个篮子,一手握着一把扇子,两鬓虽有微白,但是面容却是极为和气。这个男子就是墨竹镇上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嵩阳先生。

  嵩阳先生见沈溪云一笑道:“溪云啊,听说白天在四海酒家你与别人起了冲突?”

  沈溪云点点头,一边将嵩阳先生迎进了屋子一边道:“嗯,死了个人,不过好在跟我们没太大关系,所以也不必担心。”

  “死了个人?什么人?”

  “天阳府南宫世家的一个叫做南宫凌的分支子弟。”

  嵩阳先生一惊,“哦?!南宫世界的子弟?那可了不得啊,他是如何死的?”

  “亦是被一个同为南宫世家的叫做南宫刑的人所杀。”

  “南宫刑。。。”

  “先生知道此人?”

  嵩阳先生摇摇头,“我一个教书先生,哪能知道那些江湖之人,只是好奇而已,不过溪云,你情况特殊,以后这些事情可要少参和的好啊。”

  沈溪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不过以后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嵩阳先生微微一叹,拍了拍沈溪云的肩膀,“不必灰心,也许还有奇迹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沈三出声道:“嵩阳先生,你这么晚来我家做什么?”

  嵩阳先生看了眼沈三,连忙起来道:“沈三老哥啊,我听说你今天在山里被猛兽袭击受伤了,所以带了一些膏药上来,看看你伤的如何。”

  沈溪云闻言一愣,“我爷爷今天被猛兽袭击了?”

  “你爷爷没跟你说吗?”

  沈溪云连忙望向沈三,却见沈三老眼一瞪,“你算老几,老子凭什么跟你说事。”

  嵩阳先生走上前,拍了拍沈三肩膀笑道:“老哥这中气十足,看来没受什么伤嘛,不过小心起见,还是让我看一下为好。”

  说话间,嵩阳先生就已经把住了沈三的经脉,查看了起来,片刻之后,松手道:“原本还担心老哥受内伤呢,看来我是白担心了,老哥这身体硬朗的很呐,不过以后酒还是少喝的好,喝太多了,也是伤身。”

  沈三甩手道:“嵩阳先生操心了,老头我身体好着呢。”

  嵩阳先生点点头,“好,那就好。来,溪云,这是给你的。”说话间,嵩阳先生将随身带着的篮子递给了沈溪云。

  沈溪云接过篮子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有着三颗幽蓝色的球形药丸,“先生,这是什么?”

  嵩阳先生道:“还记得刚刚我跟你说的吗?不必灰心。这三粒药丸是我托朋友从东海国带回来的锁魂丹,这名字听着瘆人,但是我朋友说这个锁魂丹是锁人魂魄,不让阎王将其带走,是续命的灵丹,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从东海国弄来的。”

  沈溪云一听连忙道:“嵩阳先生,如此珍贵的丹药我怎么能接受呢?我命如此,我已看淡,嵩阳先生于我已经是诸多恩情了,就算下辈子来报答都不一定能报答得完了。”

  嵩阳先生皱眉道:“溪云,忘记我怎么教导你的了吗?不论怎样的绝境,都不可轻言放弃,这丹药虽然珍贵,但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珍奇,否则以我一个教书先生哪能弄得到?这只是续命用的,能续多久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可是。。。。。。”

  这时候沈三不耐烦道:“可是,可是什么?婆婆妈妈,你不烦,老子都烦了,要吃就吃,不吃赶紧死了了事。真是没气也要给惹出火来。”

  沈溪云闻言,只得拿起药丸吞服了下去,这锁魂丹一入口顿觉一股清气萦身,脑中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也振奋了不少,不由的欣喜道:“这药效好神奇。”

  嵩阳先生笑道:“你能感受到药效那就最好了,我最怕就是你吃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沈溪云略作调整,立马向着嵩阳先生跪道:“先生这十多年来,教我读书作画,做人道理,更是为了我这个病耗心耗力,溪云无以为报,请先生受我一拜。”

  嵩阳先生见状立马将其扶起,“溪云啊,这些年我每次来,你都要拜我,搞得我都不怎么好意思过来了,我是一个教书人,教书育人是我辈的天职,所以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况且你天资聪颖,我可舍不得一个天才就这么陨落,所以你可要为了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正在此时,原本被沈溪云收入怀中的凝神古玉正巧因为沈溪云的抬手从衣服里掉落而出,沈溪云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抓,一下子就将其抓回了手里,心中暗道,好险。

  “咦?好翠的玉啊,溪云,这可是小霜送你的礼物啊。”嵩阳先生见到凝神古玉,嬉笑道。

  沈溪云摇摇头,“不是小霜送我的,是今天白日里路过镇上的一个前辈用这块玉从我这里换走了一把扇子。”

  “哦?这么有趣,还方便让我瞧一瞧?”

  “先生要瞧,当然可以。”说完,沈溪云连忙将玉递了上去。

  嵩阳先生微微一笑,接过古玉,然而就在他接过古玉的一瞬间,古玉身上发出一股极为灼热的烫痛,嵩阳先生手上吃痛,本欲强忍,但是那古玉之上的温度越发的灼热,嵩阳先生心底大惊,连忙撒手。

  沈溪云见嵩阳先生表情怪异,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嵩阳先生甩手将古玉扔出,沈溪云一惊,连忙接住,不由道:“先生,怎么了?”

  嵩阳先生惊奇的看着沈溪云,“这块玉,你握着可有感觉?”

  “握着此玉,只觉得温润无比,其他的感觉倒是没有,先生,你有什么感觉?”

  嵩阳先生又问道:“你说这玉是一位前辈与你交换扇子用的?”

  “嗯。”

  “那那个前辈呢?”

  沈溪云无奈道:“那前辈喜好流浪天涯,想必此刻早已离开墨竹镇,不知去往何处了。”

  “哦,是吗?那就可惜了,还想与之结交一番呢。”

  “先生,你刚才。。。。。。”

  沈溪云还想开口询问什么,却被嵩阳先生打断道:“好了,溪云,天色也晚了,我也要回去了,你身子虚,虽然吃了我的丹药,但是要是要多加休息,最近的日子,少些走动的好,知道了吗?”

  沈溪云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就回去了。”

  嵩阳先生转身欲去,沈溪云起身道:“我送先生吧。”

  这时候沈三却是一步上前,推开沈溪云道:“你这身子就乖乖的呆在家里吧,晚间的山风冷,你受不住的,先生我送就行了。”

  沈溪云一愣,沈三的话虽然冷漠,但是其中却是杂了几分温情,这可是这些年里沈三从未有过的情绪啊,所以沈三突然的这一句,让沈溪云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待他回过神来时候,沈三已经跟着嵩阳先生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