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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床钟情(3)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第二天林光鲜几乎是笑着醒过来的。他的手划过床单摸向旁边李小赞睡过的位置,触到的只是真丝床单的冰冷滑腻,已经人去床空。林光鲜松了口气,哈了一声大咧咧踹开被子,光着身子在床上伸伸懒腰,动动脑袋,做了几个仰卧起坐,心情莫名大好。一来是因为昨晚的美妙滋味一息尚存,李小赞的触感还留在他的指缝间。二来,今天似乎不像往常起床后那样脖子咯吱咯吱地酸疼。他抚着脖子扭头往床上一看,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李小赞悄悄帮他把枕头折叠成三层,竖起来放着,这样枕头就可以恰到好处地托起他的脖子,但也不会仰得太高,像是拿仪器校准过一般,每一条肌肉都能得到妥善的放置。

  林光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郑重其事地重新躺下,再一次枕上那个枕头,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脊椎得到呵护的美妙滋味。那一刹那,他长久地吁了一口气,沉默之中叼起一根烟,细细地抽了起来。

  5.念念不忘

  在这座繁忙的城市,有人熬夜是为了加班,有人熬夜是为了上床。虽然说屌丝土豪人各有命,但奔向各自宿命之前终归都需要吃点宵夜来补充能量,这样的两拨两拨人马往往相遇在午夜的烤串店。林光鲜觉得这里才是贫富差距和阶级矛盾最为激烈的地方。

  像平常的周五晚上一样,林光鲜和他“猎艳兄弟团”流连各大夜店“狩猎”到大半夜,然后在一家烧烤店解决炮前一食。“猎艳兄弟团”这个团体的性质听名字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一个一帮在猎寻一夜芳心过程中认识的同性好友因为共同的目标而组成的夜间机构,团员们在寻找女人的过程中互相帮忙僚机吹捧,哄抬身价,从而增加每个人的成功率。这样的兄弟团,全城不下百个,当然了,它们最初成立的起源大都是为了寻找“空”。林光鲜原本是个散兵游勇,是兄弟团团长人称老方的一个夜场老手将他收编入列。老方四十多岁,玩了近二十年,一直单身,表示这辈子坚决不结婚。炮友团里各位成员都把他当成神一般的存在,林光鲜更觉得老方就是自己毕生的楷模,以及圈子里唯一的god father。

  这一晚,其他团员都有所斩获,本来是一把好手的林光鲜却罕见地失了手。在弥漫着孜然味儿和汗臭味儿的烤串店,大家都嘿咻嘿咻配着对儿围坐在一起,只有林光鲜形单影只枯坐在圆形沙发的最外面,帮大家招呼啤酒和串儿。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怪不得别人,林光鲜自己都在检讨自己今晚的“猎艳”态度出现了明显问题,之前攻无不克的那一套不知怎么就是施展不开,不仅消极怠工,愣头愣脑,而且老方帮他僚机的时候愣是接不上下半句,常常冷场。或许,这都怪上周那个在希尔顿帮他弄枕头的李小赞。

  说来也怪,林光鲜自誉为新一代情圣,女人什么样的大招使出来在他手里都能轻易化为无形,可他却偏偏招架不住一些笨招,女人有时候一个无意的小小举动往往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上一个像李小赞那样带给他微妙感觉的还是大学时候的初恋。

  记得那是大二的夏天,想着提高一下身体素质的林光鲜选修了散打课,每节课和同年级各个系的男女学生们一起在绿色海绵垫子上互殴。一般在上课之前,他们都得按照规定穿一套红色的像螃蟹壳一样的护甲,包括头盔、护肘、护膝,还有一个用来防止被踢中裆部的保护罩,其实就是一条硬得令男生们蛋疼的红色三角裤。这玩意儿上散打课的时候可以叫保护罩,平时穿上的话,就那密不透风硬度如铁的造型,还可以算做男士贞操裤。

  当时的一节课上,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齐刘海女生跟林光鲜分在了一拨。老师叫自由练习,齐刘海女生便左勾拳右勾拳摆拳轮番上阵,琳琅满目地朝林光鲜发起凌乱的进攻。她动作犀利,脸上却带着一副不忍下手的惊恐表情。当时年方20的林光鲜比现在还要气血旺盛得多,那女生挥拳时,短袖里若隐若现的玩意儿一直晃着他的眼。而且,她每挥出一拳便发出一声销魂的喘息声,这两种特别的攻击方式,比她的粉拳奏效得多,一下子集中了林光鲜的命门。

  林光鲜只感觉自己的分身渐渐充满三角贞操裤,最后被坚硬的外壳死死顶住。那狭小逼仄的空间让他疼痛不堪。这是一出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惨剧,这惨剧不方便当事人声张而且还有愈演愈“大”的趋势。齐刘海女生好像被林光鲜扭曲的表情吓坏了,以为他要逆袭了,于是便捏着更加紧张的拳头准备发起下一波进攻。林光鲜连忙抓住她的拳击手套让她停下来。在齐刘海女生充满问号的注视下,他慢慢地蹲下,满脸通红地说:“我……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下。”

  他蹲在那里悄悄摸索着想要解开那个该死的贞操裤,但转念又想,解开了之后大庭广众一枝独秀,只会更糗。那齐刘海女生看他纠结成这样,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脚下还左右蹦跳起着拳击的范儿,上半身关切地问:“同学你怎么了,同学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同学是不是我下手太狠了啊?”

  林光鲜根本说不出话来,直摆手。正在那时,打他背后来了一个短头发女生,站在那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呵呵”一声,把自己的拳击手套咬下来之后照准他腰上的几个什么穴位唰唰唰点了几下,一瞬间,林光鲜顿感通体舒畅气血畅通,就像是撒了一泡一憋千年的老尿,膨胀之物终于乖乖地消了下去。

  林光鲜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迟迟没有站起来。那短发女生拍了他肩膀一把:“这位同学,以后专心点哦。”然后带着看破一切的笑声飘然而去。她就是林光鲜来自医学院中医针灸专业的初恋,也是最后给他戴绿帽子,让他不再相信爱情的持久性,从而陷入声色犬马的生活不能自拔,至今无心安定的罪魁祸首。

  绿帽子事件发生在他们确立关系一年之际。那会儿林光鲜生活困顿,于是凭借天生的商业头脑和室友几个一起在学校周边租了十几套民房,做起了日租房生意。他们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经营着,价格便宜到让男生甚至在打飞机的时候都可以考虑去租一套。他们还在学校BBS 公然表示同院系的同学光顾给打8折。经营有方加上同学们捧场,他们的日租房事业就此风生水起,每到周末就有一对对憋坏了的学生情侣排着队送钱。他们几个人分管各自的几套房,到了月底就集中起来算下总账。

  那一天,每个人都上缴了自己的营业流水,鲜红的百元大钞堆满了上下铺。在一个室友掏出来的营收中,有一张特别的钞票引起了林光鲜的注意。那张带有特别折痕的百元大钞正中间的位置小小地写了“L love U”三个字,不是I 而是L,是LIN 林的L。他记得在一周前的自习室里,他曾经亲手把这样一张百元大钞折成了一个小巧的桃心戒指,然后在桃心中间写上了I love U,在送给初恋手上之前,他忽然间来了灵感,又在I 下添了一笔,使得爱意的来源更加明确具体,也使得这枚纸戒指更加独一无二。

  所以,因为这个L,林光鲜就此知道他被明确具体地、独一无二地戴上了绿帽子。也许是初恋的无心之失,在荷尔蒙上脑的当口错用这张带有印记的钞票付了日租费,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把林光鲜送的这个可笑的玩意儿,以及林光鲜这个可笑的玩意儿当多大一回事儿。

  总之,戴了绿帽子之后,林光鲜毅然斩断情丝,把自己长时间封闭在黑暗的角落,用对初恋最狠毒的诅咒浇灌自己的恋爱观与伦理观,以致逐日扭曲变态。毕业之后来到新的城市,他以薄情的姿态重生,用科学点的话来说就是他决定赔上自己一辈子几千次的高潮,抓住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的床上生涯来报复社会,并一次次佐证爱情的不靠谱。这么多年下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但没想到,一个像初恋会做的那样的小动作,让他再一次对李小赞有了感觉。

  “I have a dream!”

  烧烤店里。剃着光头,穿着对襟灰褂子和麻料收脚裤,一手玩着核桃的老方放下吞了一半的啤酒,操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哥们儿下辈子投胎要能变成一象,也不枉费我这辈子整天烧高香咯。”

  他环视一圈,带着一脸你赶紧问我不然我可不告诉你的表情。

  “为什么呢?”旁边一个女孩果然很上道地问。“《探索》频道知道吧?是上月还上上月忘了,有期节目说非洲草原上啊,有些大象也经常会出去约的,你们猜约的是谁?你们猜,都猜猜。”他用啤酒瓶跟旁边的女孩碰了个杯。

  “一大象还能找谁啊……母象呗!?”老方得意的笑了笑:“错!是犀牛!跟它体型差不多的大犀牛。”“啊!?兽兽恋啊!?大象怎么这么恶心。”众人表示不解。

  “什么恶心啊恶心,快别说了,我们人跟动物那才叫人兽恋那。人家大象跨种族做爱,那叫杂交。人家是畜牲,哪像人那么虚伪,在乎那玩意儿。再说人家找个不同种群的,还天然绝育呐,永远不用担心事后怀孕,牛逼吧,哪像我们这,整天挑拣个套还纠结的半死,挑厚的没感觉,挑薄的又怕漏。”老方砸吧着嘴里残留的酒味。

  一个抹着大酱色口红的女人搭腔:“你们男人都一个屌样,总觉得自己多牛逼,你以为每个女人都是屌奴,赖着不走,死乞白赖地给你们生孩子呐。”

  “诶!高姐。”老方搭了搭大酱女人的肩膀:“不算你啊,高姐你当然不会赖着不走,你自己都怕有男人哪天提溜着个沾有DNA 的保险套叫你负责养他一辈子呢。”

  “哈哈!调皮。”高姐摸着老方的光头,仰天大笑两声。

  “女人呢,除高姐之外啊,高姐你捂着耳朵别听。女人在我看来就像是可乐,别看装在瓶子里蹦着劲儿,那都是因为有气儿,它骨子里就是一种治消化的草药,放的时间越长,喝起来越苦越没意思。男人要的呢,就是刚开瓶时候的那一口气儿,爽完就扔,谁愿意捧着一个漏了气的可乐喝一辈子呐。”

  高姐一把把老方的脑袋扒拉开,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们男人靠不住,所以我们就当你们是不用花钱还附送一顿夜宵的按摩棒而已喽。”在场的女人听了之后,都跟集体高潮了一样地嘎嘎大笑,撇开男人们自己一伙干了一杯。

  “那为了感谢女人们对我们这些按摩棒的踊跃消费,兄弟们也干一个!”紧挨着林光鲜的穿一件韩版休闲小西装的小胡子大声咋呼,林光鲜腆着脸皮也凑了上去:“别忘了我这个还没人给拆包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