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怎么办?”李小赞忧愁地看着酒鬼把口水蹭到自己的裤脚上,无助地问林光鲜。
林光鲜有些暗爽,他预感这是一个绝佳的延长与李小赞相处时间的机会。想一想,等下先站在人类关怀的高度说服李小赞一起把酒鬼送回家,然后在送的过程中找机会跟她商讨,向她试探晚些时候找个酒店来一发的可能,不失为一方良策。林光鲜在心理迅速预演了一遍这个策略,然后拿出感动中国似的语气回答她:“虽然跟他素不相识,但好歹也是跟你一起碰过杯,一起开心过的,笑过就是朋友,喝过就是挚交,就这么把挚交当条死狗似的扔在这似乎不太厚道。我想,我们得把他送回去。”果然是这样的吗?虽然李小赞的脸上带着这个意思的表情,但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同意。
扫荡式地摸索了一遍“尸体”的身体之后,李小赞除了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放了几张信用卡和几百块钱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知道他住在哪里的证明。而且,“尸体”此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外套早不知道被他脱到哪里去了,全身再也没有带口袋的地方,因此手机也没能找到。没有手机就意味着没办法打电话给他家里人……处理这个酒鬼比林光鲜想象中的要麻烦得多。策略的进展偏离了他的预期,最终的结果是,住在这附近的他,必须把酒鬼弄回自己家……半个小时之后,酒鬼趴在了林光鲜的沙发上呼呼大睡。林光鲜在他身下至少垫了三层报纸,防止他吐在上面。趁林光鲜在卫生间收拾自己的时候,李小赞端着纸杯喝着水,简短地参观了一下他这间精致的小两居。出乎她的意料,这房子干净整洁得简直就像是一个楼盘样板房,崭新到似乎还可以闻到新鲜的甲醛味。
各个房间的柜子里桌子上,各种各样的小盒子特别多。所以没有一个小物件是突兀地出现在地上或者沙发上的,即便是遥控器,也被归入到茶几上一个装着指甲刀、不干胶还有小夹子的收纳盒里。李小赞猜这个盒子被林光鲜叫做“我的小小工具箱”。
林光鲜活得非常仔细。在卧室的胡桃木桌上,电脑键盘前,他专门铺了一张精致的条纹布,那是用来垫手肘吸手汗的。
厨房里用过的酱油,开过的醋瓶子,瓶沿和瓶盖上变态到一点污渍都没沾。
还有墙上挂着的一串画框,每个画框前后左右的间隔严密而工整,每个钉子的倾斜角度也是一样的,估计林光鲜当初是用游标卡尺卡着一寸一寸挂上去的。
除了以上,让李小赞最为惊讶的还是那一卷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卫生纸。卫生纸作为单身男人必备的床头装备,一种真正的男性快消品,林光鲜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拥有一卷自然无可厚非,但她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像林光鲜那样,竟然费心思把纸口折叠成五星级酒店卫生间里那些卷纸一样的三角型。
“你是处女座哦?”李小赞冲门外大声地问。从卫生间里传来林光鲜的回答:“是啊,你怎么知道!?”
“打飞机都能打得这么讲究,我看是处女座加上升星座洁癖座哦。”
李小赞拨弄了一下那卷纸的小尖尖,小声念叨。
“什么啊?”林光鲜从卫生间门口探出一个湿漉漉的头。
“没什么。”李小赞偷笑一声,踮着脚从卧室溜出来转到门口:“我走啦!”
“诶!诶!诶!”林光鲜急忙手提浴巾噔噔噔从卫生间冲到门口,一双眼睛被热气熏得通红:“不泡个澡吗?”
“不必……了吧,得早点回去,明天还上班呢。”“不是吧,洗澡水都帮你放好了。”“这么快?”李小赞一脸怀疑。
“恩,还帮你准备了我从马来西亚带来的沉香精油,对女孩儿皮肤特好,洗完特有弹性,你不想试试吗?”林光鲜的眼睛弯成谄媚状,语气中充满了恳求的意味。
“可是……”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公司就在前面对吧?然后你家在南边,从我这到你们公司比从你自己家出发还要近啊。明天你可以直接从这里去公司,不用担心迟到的,迟到了你抽我好吧?”林光鲜几乎要双手做祈祷状原地蹦跳起来,就像一个在商场求妈妈买玩具的撒娇小女孩一样。
李小赞看着因为极力挽留她而憋红了一张脸的林光鲜想笑,她把手提包往玄关柜子上一放:“那好吧,洗洗就洗洗吧。”
林光鲜非常大方地在浴缸里倒满了精油,水面上浮现出一层五彩斑斓的油末,李小赞脱光衣服下进去,整整一副鲜肉泡在油汤里,就跟一锅马来水煮肉一样。精油浓烈的香味熏得她差点没岔过气,但是等洗好钻进浴袍之后,顿感周身舒畅。
李小赞揉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眼便看见林光鲜赤裸着健壮的上半身,正在小餐桌前为他们泡牛奶。浴巾裹挟着他紧实的屁股,两条毛乎乎的大长腿从下摆底下伸出来,看起来精瘦结实,咬上去应该是脆的。他的脚踝线条非常明显,筋络随着脚的走动而不断蠕动伸缩着。李小赞认为,男人的性感大多出自这些并非关键部位的局部,肌肉组织精密地运作着,蕴含了强大的生命力,以及莫名的性吸引力。
李小赞蹑手蹑脚地走到林光鲜背后,敞开了怀轻轻抱住他。
两个人在厨房“烹饪”了许久,等火候到了,林光鲜便一边轻咬着李小赞的脖子,一边托起她的屁股忙不迭地往卧室走。他把李小赞抱到床边,像阳澄湖的渔民撒网似地把李小赞往床上撒去。
就在林光鲜情难自控张开双腿准备飞身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李小赞惨烈地一声哎呀。定睛一看,李小赞正四仰八叉地以怪异的姿势摔在酒鬼身上,一只手撑在一堆黄不拉几的呕吐物里。原来,他们俩在厨房里腻歪的时候,酒鬼迷迷糊糊醒过来,自己从沙发上摸到了林光鲜的床上,还非常不见外地,以堪比翻猪大肠的方式吐了个底朝天。呕吐物里的水果渣子都可以重新组成一个拼盘了,还有没来得及消化的各类坚果,它们全都带着一股凉拌猪下水的味道。两个人的欲火就这么被浇灭,两颗炙热的心完完全全被这些豪华的呕吐物埋了起来,一点复燃的可能都没有。
林光鲜身下一管热血以极快的速度回流,差点没把他噎成心肌梗塞。好不容易促成的一场激情床戏在最后关头变成了重口味cult 片,马上就要high 到的好事就这么戛然而止,此时此刻,他杀人的心都有。而且得是用钝掉锈坏的卷笔刀分尸,然后拿十块钱买一大袋磷超标的卫生纸包着,再扔进污水处理厂房后的万年臭水沟里。
然而更令林光鲜更为恼火的是,李小赞指着在自己的呕吐物里蠕动的酒鬼说:“这……得弄下去洗洗吧。”就这样,倒霉的林光鲜一下子从环抱美女柔软酮体的天堂坠落到帮一个臭老爷们刷屁股的地狱。
铁青着脸,林光鲜把酒鬼拖到卫生间,用毫无尊严的方式扯掉了他的衣裤,扒了一个精光扔在地板砖上。林光鲜也脱掉了自己的浴袍,拿着淋浴头站开去好远,也没说拿手去试试水温什么的,随便拧开花洒就劈头盖脸地往酒鬼身上冲,跟屠宰场里的杀猪师傅涮洗刚从屎尿坑中捞出来,准备送去褪毛的猪没什么两样。不知道是水太冷了还是太热了,酒鬼扛不住一阵嗷嗷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