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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抉择


  齐王秘密带入的弓箭手不多,皇上周围聚集了很多人,用弓箭不易射中目标。而且由于距离问题再加上夜色干扰,准确度普遍不高,能射到皇上周围的箭不过九牛一毛。

  但吴玉那里就不一样了,她一人茕茕孑立,比皇上容易攻击一百倍。

  箭雨朝她笼罩过来,看着壮观,实际上可能命中她的不过七八支。得到这个判断后,她甩动金弓,将这可能命中七八支箭一起勾住,箭矢滞留片刻,失去攻击力,无力地滑落到她手上,被她反向搭起,朝射来的方向疾射回去!

  七名弓箭手来不及发出声响,齐齐倒地,死状依旧是一箭穿喉!

  现场仿佛有一刻的凝滞,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她再次搭起弓箭,方向是——齐王!

  齐王大骇,迅速后退,蓝衣人重重保护在前。

  齐王距离吴玉足有数百米,再厉害的弓箭手超出百米后,精准度都会大大降低,按说齐王不必担心她的射击,但之前一幕给了他太大震撼,他此刻的所有念头都是:必须躲,否则死!

  箭矢朝齐王笔直飞来,挡在前面的蓝衣人胡乱挥剑,试图打飞这支箭。但是无用,这箭极快极猛,眨眼间刺穿数个蓝衣人,在距离齐王不足一尺的地方才堪堪停下。

  齐王一屁股坐在地上,惨白着脸大口喘气。

  还在后怕着,只见吴玉再次搭起箭,目标——仍旧是他!

  “快!快挡!”他惊骇绝伦地往后跑,却被一人伸手拦住,这人不看他,朝着吴玉的方向沉声大喊:

  “孽女!住手!”

  吴玉拉弓的双手顿住,平静的神情这一刻终于被打破,不可思议地看向说话之人,“爹爹?”

  “放下弓箭!”吴钟国再次呵斥。

  父亲是齐王的人?这个显而易见的认知让她不知所措起来,拿着弓箭的手变得颤抖。

  齐王看看她又看看吴钟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郭纵的女儿,敢害他如此狼狈,这父女俩他都不会放过!不过现在,他有更好的主意。

  “射杀皇上!”齐王发出命令,命令的对象赫然是吴玉。

  皇上身边的人顿时慌乱,那样的箭术,皇上离她的距离可比齐王近得多!

  吴玉置若罔闻,对着吴钟国开口,声音清脆:“爹爹,你为什么投靠齐王?”

  吴钟国对她没有马上听从自己的吩咐很不满,硬邦邦回答:“我们本就不是秦国人,谈何投靠,只是帮助秦国择明君罢了。”

  众皆哗然!

  吴钟国官位不高,但在整个秦国颇有名气。这样一个人居然不是秦国人,所有人脑中瞬间蹦出两字——细作!别国安插在秦国的细作!

  再往深层想,这个细作竟然还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并且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皇上还好好地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众人能想到的事情,皇上自然不会想不到。只是哪怕现在,回忆起淑妃含羞带怯的美丽面容,他都无法相信这样的美人儿是别国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他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据,但是……

  吴玉这时开口:“那姐姐呢?既然选择齐王,为什么还要把姐姐送进宫?”

  “我已经让你大哥去接琳琅,事成后马上回国。”交谈间,吴钟国已经十分不耐,重复齐王的命令,“你大哥大姐马上要来了,要么射杀皇上,要么立刻过来。”

  “淑妃娘娘已经在别处被妥善保护起来,还请吴小姐三思。”

  玄武不知何时又回到皇上身后,开口的对象亦是吴玉。

  吴逸轩匆匆赶到吴钟国身边,“父亲不好,琳琅有危险。”后知后觉现场场面诡异,眼角闪过忽的一道金光,他慢慢转身,只见印象中娇柔可人的二妹妹手持巨弓,低着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了大半张脸。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琉璃……”

  两方之主争锋相对的时候,底下的打斗没有停下。一个蓝衣人趁机刺向皇上,但一支箭疾射而来,穿喉、倒地!

  吴钟国怒极:“吴琉璃!”

  “姐姐怎么办?”

  “管不了她了!”

  她沉默不语。

  “你以为你现在站在皇上那边,你和琳琅就有命留吗?无论是成是败,你们都必死无疑!”

  “不会!朕保证绝不伤害你和琳琅!”皇上忙道。

  “你相信?我不是秦国人,还助齐王弑君,你是我的女儿,你以为你逃得了干系?”

  “不,朕……”

  “我不信。”吴玉答道。

  吴玉的话让皇上如同兜头一贯冷水,若是琉璃反水,他此刻就危险了。一个姐姐和家中所有其他人,这个比较谁都能得出答案。

  不自觉后退一步,却撞到一个人,回头,“玄武先生?”

  玄武一瞬不瞬地看着吴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钟国看吴玉半响不动,又急又怒,竟然抬步想走过来。一支箭突然射到他脚前,他难以置信:“你想弑父!?”

  吴逸轩连忙把他拉回去,对吴玉喊话:“大哥知道事情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木已成舟,你快听父亲的话过来。”

  吴玉静静地望着他们。内心竟是前所未有地平静,好像已经挣脱出肉体的束缚,游离在场景之外,旁观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对话。

  “哥哥,你也早就知道了?”

  吴逸轩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这么冷静,急切道:“我也刚刚才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哥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马上就要会试了,你甘心吗?”

  “我……”从听到真相到现在,他都处于混乱焦虑的状态,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其他。陡然听到她的话,才想起自己的追求,还有对人生的种种规划……怎么可能甘心?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她把目光移到吴钟国身上,“您真是个自私的父亲呢。”

  “孽女!闭嘴!”吴钟国气得全身发抖。

  皇上拿不准吴玉的态度,她的出现在计划之外,但很显然,她会成为影响计划的重要因素。忍不住回头:“玄武先生……”

  玄武对他安抚地笑笑,开口对吴玉说:“吴二小姐不必为难,或可去陪伴淑妃娘娘和二皇子休息。”

  吴玉冷冷地看着他,“不要拿姐姐威胁我,无论姐姐在哪一边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玄武笑笑,不说话了。

  她转头,对吴逸轩说:“赶紧带父亲离开吧,再迟就得跟着齐王一起死了。”

  齐王怒极反笑:“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司马钺桓死后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你!”

  她飞快架起一箭,齐王忙要躲藏。箭矢瞬间划过他脸颊,插在吴钟国肩上,鲜血瞬间染透整个左肩。

  “啊!”吴钟国惨叫。

  “父亲!”吴逸轩急忙扶住吴钟国,“琉璃你疯了!他是我们的父亲啊!”

  父亲啊……

  她闭上眼。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再没有半点犹豫,拉开弓箭,目标仍然直指吴钟国,“再不走,下一箭就是心脏。”

  没人怀疑她说假话,就在刚才,她一箭射中亲生父亲的肩膀,偏上一些就能致死。

  吴逸轩一咬牙,拖着父亲往外走。

  “谁都别想走!”齐王下令拦住吴家父子,“用他们做肉垫,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敢杀父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