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

蚀锈了多年的铁门发出钝钝的咯吱一响೿从门缝后头探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女人脸来。r

女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浑浊的眼里全是惊恐೿胆小的从铁栅栏里看了一会೿确认席晚来身后没有别的人೿才把门打开೿看到门口那行触目的油漆字೿哇的一下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r

“他们这是要我这条老命啊……呜呜೿我该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可可೿你在哪啊೿你要眼睁睁看着妈妈死吗？”r

席晚来尴尬的架住她胳膊：“阿姨೿你先起来说话。我这就是来帮你想办法的。”r

钟蓝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兀自坐在地上撒泼：“我女儿也被你们弄没了೿我下辈子也没指望了೿还不如让我就被他们砍死算了……”r

她絮絮叨叨的哭೿席晚来拿她一点办法也没೿只能陪她一起站在楼道上。r

这时೿楼梯上又响起脚步声೿有一瞬席晚来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幻觉。站在阴影里的是他的可可೿她昂着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睁着眼睛轻轻的叫他：“晚来……”r

钟蓝似乎也被怔住了೿响彻在楼道里的大嗓门忽然停下೿和他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从楼梯上走来的女子。r

从天窗透进来的淡泊光线一点点撕开她身上的昏暗影子೿席晚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失衡೿仿佛在期待着什么ǿr

直到她完全站在光线下೿手里拿着一个棋盘格的小牛皮钱夹೿问他：“晚来೿这是你的吗？掉在出租车上了。”r

“噢……”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认出了裴笑来。r

他有一点失望೿但更多的是自嘲。他怎么还会做那种白日梦೿以为有一天可可会重新出现在他眼前？r

然而钟蓝却像精神失常了一样೿突然用手心撑着从地面上爬起来೿就朝裴笑扑了过去——r

“可可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ǿ妈就知道你不会不要妈的……”r

裴笑被抱着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险险站好೿一脸的莫名೿想推又不敢推。r

她无奈的看了席晚来一眼೿席晚来叹了口气೿走上来拉开钟蓝。r

“阿姨೿你认错人了೿她不是可可。”r

钟蓝仿佛听不进去೿用蛮力抱着裴笑೿粗糙的手指嵌进她肉里。r

“你们别想再抢走我女儿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你们把她送走了೿你不让她回国来见我೿我的女儿……”r

裴笑一脸尴尬೿从中年妇人的话里也多少听出点门头೿大概是骨肉分离೿思念女儿成狂。她又怎么忍心推开对方。r

于是拍拍她的背೿耐着性子安慰：“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咱有话进屋说೿好吗？”r

钟蓝这才稍微安静೿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端详೿浑浊的眼里再次流出泪来：“可可೿我的可可೿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妈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这些年೿你一定吃了许多苦吧？”r

裴笑任她抱着೿斜眼看了下席晚来。席晚来在微怔后೿朝她轻轻点头೿她于是反握住钟蓝的手೿说：“妈೿我减肥呢೿现在流行瘦子。我渴死了೿给我倒杯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