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液体落入她已作废的黑色眼球上,那液体在落下之时还是冰凉的,然而顷刻之间滚烫如溶化的铁水般灼烧着她的视网膜,整个眼球仿佛燃烧着直达前脑,干涸的双眼如同被灼烧的玻璃球,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
“师父,”一边的洛子凡出声了。
洛子凡素来是一个超然的人,在颜曼曼的印象中,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在他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然而此时她听到的他的声音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那东郭云邈冷冷道,虽然如此,却是极为少见的严肃,也许他心里也没底。
“啊……”颜曼曼突然惨叫一声,猛然用双手捂住双眼,整个人险些从椅子上滚下。
双目如针扎般钻心的刺痛让她无法自持。
“曼曼,”洛子凡冲上前,一把扶住她,无措地转头看向东郭云邈,“师父,怎么回事?”
东郭云邈面容严峻,一把扯过颜曼曼捂住眼的右手。
颜曼曼已泪流满面,东郭先生蹙着眉头按住她的血脉,又用手蘸了些许颜曼曼面上的泪水,放在嘴上舔了舔,肃然道,“毒已差不多逼出,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颜曼曼的双目为瘴气所伤,又因为撞击到头部,造成视神经麻痹,导致双目失明。而东郭先生是用药物刺激她的视神经,将毒气逼出。
至于能不能复明,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一切都只能看天意。
颜曼曼的前脑如同炸开般疼痛,她无法自持,整个人落入洛子凡的怀中,洛子凡平日里的风轻云淡已成了焦虑。
东郭云邈见此,叹了叹气,“看得见看不见,为师能做到的就这些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眼泪如涓涓细流,沾湿了洛子凡那雪白的衣衫,颜曼曼前脑到双眼的疼痛渐渐地减轻,她紧紧闭着双眼,她脆弱得如同溺水者,急需一根救命草,而洛子凡就是她的救命草,“子凡,如果我,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还会娶我吗?”
“曼曼,你不要说傻话,你眼睛会好的,我也会娶你,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洛子凡轻声在她耳畔诉说。
“可是我是个瞎子,你怎么能娶瞎子。”颜曼曼惶然惊慌,急躁不安。
“傻瓜,”洛子凡紧紧抱住她的头,在她双眼之间落在一个吻,轻声安慰,“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自己,相信师父。”
“可是万一我变成瞎子,该怎么办。”颜曼曼悲悲戚戚地哭诉。
“有我在,我会是你的眼睛,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哪怕,”他顿了顿,“是留在这里。”
“真的?”颜曼曼将信将疑,却也从自我创造出来的失明漩涡中走出。
“真的。”洛子凡郑重地回答,绣花手绢擦去颜曼曼面上斑驳的泪花,“咱们可以和农夫农妇一样,男耕女织。”
在他怀中的颜曼曼不禁被他的思维带了去,脸上的悲戚之色渐渐为憧憬所替代,“我们要在前面种桃花,后门种桑树,春天桃花开,秋天我们还可以去湖边打渔,我听说忘川里有桃花鱼,秋天正是肥美之时……”
“药来了。”蓸允翔小弟的声音出现,打破了颜曼曼的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