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凌筱悠又抬起头来犹犹豫豫地问道：“程先生不会真让我赔钱吧？”虽然有些丢人，但为了不让自己有后顾之忧，她觉得还是该问清楚。
“凌小姐想赔？”本以为他会绅士地摇头说“当然不会”，那些感激的话在凌筱悠心里都打好了腹稿，却没想到他却只是这么意味不明地反问一句。
她该怎么回答呢？
想赔？
这话便着实是不自量力了。
不想赔？
她又确实说不出口。
支吾着红了半天的脸，还是程聿堔先笑了起来：“凌小姐这模样倒真……跟个孩子似的。”他本意是要说“可爱”的，但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改了口。
“程、程先生真是说笑了，孩子多可爱啊，我哪里能像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凌筱悠的脑袋其实还不太清明，这么说也不过想顺着程聿堔的话将话题转开而已。
程聿堔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了。
不过现在跟他这样面对面，心里倒没有先前那样慌张了。这件事情一说开，看到他的时候，她心里也总算能松一口气。
“不过……”想了想仍旧不明白，下意识又问道，“既然程先生早就知道是我，为什么当时……”
为什么当时不让她赔呢？
不过这钱她赔不起，所以这话她也问不出口。
程聿堔自然知道她在局促，便不提这个问题，转了个话题道：“不过我倒是对另一件事比较感兴趣。”
“啊？”
“凌小姐怎么会去名爰工作？”顿了顿眸光又更深邃了些，“也许是我太先入为主，不过那个地方看起来并不适合凌小姐。”
没料到程聿堔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凌筱悠愣了一时没能回答上来。下意识咬了咬唇，手指又开始不安地绞起来。
这些小动作是她紧张和窘迫是管用的，算算只今晚就用了不少次。她自己尚未察觉，但程聿堔却看在眼里。
在外面久了，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像凌筱悠这种一紧张就掩饰不住自己情绪的，如今在他看来倒确实也算新鲜。
虽然他对凌筱悠的了解并不算多，但他觉得自己的眼光还不至于差到什么程度。眼前这个女生既然能让潼潼喜欢，也能获取他的好感，想来该并不是此前他认为的那种女人。
只是，若果真不是，那他对她的背景就的确是有些感兴趣了。
凌筱悠绞了片刻的手指，咬得越发紧了的唇却突然放开。秀眉轻蹙，眼神间有些隐隐的黯然，她自己却尚未察觉。
末了却终于松开手，嘴角微扬起一抹说不出意味的弧度，“其实这里并不是我家，我虽然住在这里，其实也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说到这里，嘴角那抹弧度反而轻松了些，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所以如果程先生让我赔钱的话，我还真是拿不出来。而且现在我自己也急需用钱，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其实我也觉得那个地方不适合我。”
但是纵然如今那里是最好的地方，赚的钱对哥哥的费用而言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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